屋内三人皆背对着自己,只能看见其衣着打扮,看不见正脸。
只见那老妇人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雪缎,旁边女婢手里抱着软毛织锦披风,头梳祥云髻,头带一套金镶珠宝蟾簪,耳掉黑珍珠吊坠。
女夫人身着流彩暗花云绫裙,头梳飞云斜髻,头带珊瑚扁方素以及嵌珠珊瑚蝙蝠花簪,簪耳配紫玉芙蓉耳铛。
男子一身广绫藏青祥云暗花袍,同色半靴子,头配白玉冠。
这三人衣着不下百金,随身的奴才,女婢衣服都是绸棉布,比自己这身差不了多少。
季富贵放下木桶,屋里三人回头看去,季富贵见几人看向自己,此时也看清了几人面容。
少妇人与容瑾五官有些相像,多了几分温柔似水的恬静,双目含水,口脂未红,虽有些年纪了,但五官神情有几分少女的娇俏。
老夫人双眉清淡,双目透着神采,一眼瞧去让人产生一种威严感,一双眼似乎能直至心底,约摸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体,裸露在外的肌肤细腻白净。
男子五官俊雅,约莫三十岁左右,五官神情与老太太有些相似,自带威严。
季富贵随即见到容瑾与赵子胥在三人上首,此时站起来了才看到,之前被三人身影遮挡。
赵子胥喊了声季富贵,“小花,快来,这是容瑾的家人找来了,快进来。”
容瑾看向季富贵,没有说话,见季富贵已来就坐了下来。
季富贵走近一看,容瑾正坐在夫人与老太太中间,呈三角形,看向容瑾十分怜爱。
三人见这娇俏的女孩打量自己,夫人问向容瑾,“瑾哥儿,这就是方才你同我说的妹妹?”
容瑾抬头瞧了一眼有些震惊还未回神的季富贵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老太太拉过季富贵的手,“是妹妹就好,你们三个孩子一起生活几年也是不容易,我家瑾哥儿托你们两位照拂了。”
赵子胥嘿嘿一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是结义的三兄妹,不存在谁照顾谁,要真论起来,我跟小花倒被大哥照顾的不少。”
老太太嘴角微扬,眼睛没有半分笑意,手上却亲近拉着季富贵的手,身体却保持着安全距离。
季富贵自然明白几人什么意思,季富贵看了一眼傻乎乎傻乐的赵子胥,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容瑾。
季富贵轻轻扯出自己手,对老夫人笑的眉眼弯弯,“老夫人说笑了,谈不上照顾,也亏得容公子能忍受我与二哥的粗俗,既然你们寻来了,自然该接容公子回家。”
“农女与哥哥没什么能耐,这农家小院有些小,不知老夫人与这位老爷夫人有什么安排。”
老夫人见季富贵拉出自己手,有些尴尬,忍不住瞧了一眼这孩子,随即见她说话还算懂事儿。
不如方才的什么二哥赵子胥,是个会审时夺度的,不由对这乡下农有了几分高看。
容瑾见季富贵直接与自己撇清干系叫自己容公子,猛然抬头看向季富贵,见她神情坦然,似是真心话,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赵子胥也只是一瞬间的震惊,随即看了自己一眼,容瑾只觉得心腔中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心脏似乎被人捏住了,觉得呼吸都有些痛。
老夫人看了一眼容瑾,随即对季富贵道,“我家瑾哥儿因这夫妻俩的疏忽丢失这么久,今日既然寻到了,既然是要接走的。”
“这是我们几人的一点心意,谢谢你们二人将我家瑾哥儿照顾的这么好。”
老夫人说罢就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季富贵手里,季富贵心中冷笑,这老夫人是想就此了断。
避免自己与赵子胥这乡下农女和穷小子因为容瑾而吸上他们容家。
容瑾有些呆滞的看着几人,容瑾只见季富贵伸手接过了银俩,说了几句场面话,把自己祖母逗的咯咯笑。
容瑾的父亲见季富贵比赵子胥懂事,不由浅笑,“我们这般突然前来,瑾哥儿有些不愿随我们回去,怕是舍不得你们呢。”
季富贵浅笑,看着瞪着自己的容瑾,随即对男子道,“容公子经常与我跟二哥念叨想回家呢,可能是近亲情怯吧,让容公子缓缓就好了。”
男子笑,“其实若瑾哥儿舍不得你们,你们可以随我去容家,至多也就多两张嘴吃饭,算不得什么,若不适应给你们兄妹二人找份体面差事,在府里你们三人仍能时时见面的。”
季富贵心里冷笑,怕是说给容瑾听吧,把自己跟赵子胥带回京城,在他容府做奴才,婢女还能修复几年破碎的亲情。
容瑾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父母跟祖母,瞪着季富贵,只觉得压抑的很。
赵子胥隐约有几分激动,季富贵轻轻移了几步,挡住赵子胥与容家几人的视线。
“容老爷说笑了,我跟二哥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也舍不得这三间小房,看几位衣着华丽,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再说你们的目的是接容公子回来,并不在我跟二哥。”
容元英见被十几岁小女娃识破了有些尴尬,不由摸了摸鼻子浅笑。
容瑾实在忍不了了,唰的一下起身离开,蹭蹭蹭的直接上了二楼。
容家三人有些尴尬的相识一眼,老夫人起身拉过季富贵的手,“瑾哥儿性子有些倔,丫头你挺合我眼缘。”
“我们这也是想接瑾哥儿回家,你帮我劝劝他可好。”
季富贵一脸天真的点点头,“可以的,容公子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我跟二哥去劝劝就好了,你们稍等一下。”
季富贵随即拉着赵子胥去了二楼,途中经过转角,见不到里屋容家三人后,赵子胥有些生气,“你怎么不答应,一同去了,好歹我们还是在一起。”
季富贵停下脚步,朝外面看了看,小声道,“你若是想去容家做奴才自己去,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赵子胥有些着急,“那容老爷没说让我们去做奴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