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阿月看着几个高兴的半大孩子,不由浅笑,“那你们几个娃今儿还要不要睡我家?”
赵子胥看向季富贵,季富贵见罢嘟着嘴,“我去今晚睡新房子。”
赵子胥浅笑,“今晚我们睡新家罢,新的被子床褥都有了。”
李柏点头,“也好,免得你们挤在一间小房里。”
阿月伸出食指点点季富贵额头,“有了新房子就不要婶子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季富贵直接躲到一旁李寡妇李玉华儿子李清身后,“才没有,新房子很喜欢,婶子更喜欢。”
李清今年有十岁了,比季富贵大一岁,黑黑的皮肤,弯弯的眼睛,憨厚中透着几分清秀,不如赵子胥跟范云那种精致又通透般的清秀,而是一种黑而朴实的清秀。
高阿月轻哼,“你个小机灵鬼,才不信你。”
李清僵硬着身子,没谁这么挨自己这么近过,记事起,阿爹死了,阿娘当时怀着妹妹还没生下来。
记得当时那几年阿娘过的格外辛苦,大着肚子没法给自己洗澡,那时候的自己便开始了照顾自已,力所能力的照顾阿娘。
第二年冬天,阿妹就出生了,正是村里梅花开的最鲜艳的时候,那时候五岁的自己便开始学着照顾妹妹和月子里的阿娘。
这几年自己跟妹妹长大些了,阿娘中着庄稼,做些缝补的活计日子才好过许多。
季富贵抓着几颗糖果,递给发呆的李清,“这几个糖果给你,很甜的。”
李清接过糖果,瞧了瞧眼前可爱的女孩,笑了笑,没说话。
说罢又拿出几颗递给旁边看自己躲在自家哥哥背后的李梅梅。
李梅梅看了几眼,接过糖,对季富贵轻哼,想了想,道,“你也有哥哥,以后不许躲我哥哥后面,今天看你给我糖果就算了。”
季富贵嘿嘿笑,跑到李梅梅面前,揉揉她的小脸,“小梅花真可爱。”
李梅梅轻哼一声,跑到李玉花身后躲起来,李玉花看着几个孩子笑了起来。
赵子胥瞪了一眼季富贵,对李柏道,“后日办席吧,明天我们去县里买些酒菜,往后就彻底落户了。”
李柏点头,“挺好的,明日便去吧,顺便给祝里正还有王玉、许六他们二人也说一下。”
“李婶子,这几日还得劳烦你帮忙。”
李玉花摇摇头,“街坊邻里的,我们住的又近,应该的。”
几人又是一番商量过后各自回家,赵子胥也带着几人回到新家竹楼,一进院子,便是竹屋。
进了里屋,一阵竹子与木头的清香,几人点着煤油灯到处又走了一圈,几人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了二楼。
四人围在小竹桌边,坐在小竹杌上,几人眉眼弯弯,平时里不爱说话的容瑾此时也仿佛受到氛围的感染此时嘴角微扬,眉眼弯弯。
“以后我们也是有家的人了。”范云忍不住咧着嘴。
赵子胥揉揉季富贵的脑袋,“你真是我的福星。”
“今日李叔没收我们的银俩,总觉得过意不去。”
季富贵想了想,道,“明日不是要去买菜吗?给婶子置办一些宝宝出生的所需吧,李叔不肯收银俩,宝宝的肯定愿意收的。”
范云点头,“这个主意挺好的,小花的脑袋瓜子就是灵。”
季富贵朝范云咧嘴一笑,“三哥好久没出门了,明日可以同二哥一起去县里玩玩。”
范云摇头,“明日不是还得收拾家,通知村儿里村民后日中午来我们家吃席吗。”
季富贵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明日由我跟哥哥在家,你就放心出去转转吧。”
赵子胥也点头,“确实,这两天这些天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了,该家里歇歇了,到时候可以帮我一同采买。”
“他们二人,一个不爱说话,一个年纪小,免得捣乱。”
季富贵哼了哼赵子胥,几人又是玩闹了一会儿各自回了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跟简单又舒适,季富贵抱着被子滚了半天,床上新买的床褥,粉色的被子还有木质梳妆台,季富贵觉得心里很开心。
这是离开这世家人第一次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归属感,这么久了,家里也该找自己吧。
范云觉得自己很幸福,现如今有了家人,可以以后一起生活,一起长大。
若非季富贵,怕也没有自己这大半个月的舒适日子,是她让本来毫无关系的三人凝聚到了一起,变成了一家人。
自己看着现在的生活,不想离开了,或许自己找到了活着的意义,那就是守护着季富贵与其他二人,一同长大。
若可以,希望有一天看季富贵慢慢长大,找到自己喜欢的男子,自己再做为她的哥哥或者娘家人送她出嫁。
他们二人比自己大,说不定那时候他们二人也娶了妻,自己还可以看着二人的孩子慢慢长大。
也许有一天,也有一个不嫌弃自己的人,那时候自己也可能会娶妻生子也说不定。
半夜,季富贵起夜,打开房门,见容瑾坐在小桌旁,容瑾见是季富贵,瞧了一眼没理会。
季富贵噔噔噔跑下楼,去竹楼后如厕后又噔噔噔上了楼,搬着小杌子坐到容瑾旁边。
“你怎么不睡觉啊?”
容瑾瞧了瞧季富贵,别过头不理会。
季富贵呵呵笑,“莫不是搬了新家睡不着了?”
季富贵瞧了瞧见容瑾不理会,又走到容瑾旁边,见他眼角微红,担心会吵醒其他两人睡觉,季富贵拉着容瑾去了楼下。
楼下有竹楼梯连接的杂物间,一间客厅,一间类似当做书房使用的空房。
季富贵拉着容瑾来到一楼厅堂,点了盏桐油灯,又一起进了空房。
季富贵拉着容瑾在竹杌上,自己站着跟季富贵平视,见他眼角湿润,眼眶红红的。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吗?”
容瑾红着眼角,看向季富贵,“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找过我。”
季富贵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曾说过,家里弟弟总是生病,爹娘经常忽略他,此次弄丢了自己也不曾见找。
自己好歹九岁的小身子里住着二十几岁的灵魂,虽然不见他们寻找自己也挺失望的,但只要自己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容瑾是个十二岁的男孩,在家里可能虽是被忽略但仍是什么也不曾缺少的贵公子。
“容瑾,你要是难过就哭吧,我陪你,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