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胥与范云帮着李柏推着小推车,还热情的与李柏交谈着。
季富贵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李柏问,“叔,我们是去哪里啊?你叫什么名字?”
李柏一愣,是啊,搞了半天确实忘了说自己叫什么也忘了问这几个少年叫什么。
李柏咧着牙笑,“确实搞忘了说名字,我叫李柏,你们随我去我们村儿,我们那旮沓叫李家村,基本上都是姓李的。”
李柏看着几个少年不禁也热情起来问道,“你们叫甚名字?”
季富贵甜甜一笑,“我叫赵富贵,李柏叔叫我富贵就可以了。”
随即又指向从始至终没说过话的容瑾对李柏道,“那是我大哥赵容瑾。”
容瑾听到了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季富贵,并没说什么。
李柏点头笑,问与自己聊的比较投缘的男孩,“你呢,你叫什么?”
赵子胥还懵在季富贵赵小花和赵容瑾中,呐呐道,“我叫赵子胥。”
范云浅笑朝季富贵瞧了瞧,“范云。”
李柏嘿嘿一笑,“怎么一直不见赵容瑾说过话?”
季富贵对李柏甜甜的一笑,有些伤心道,“大哥嗓子有疾,偶尔能说一两句,大大部分时间不会说话的,但我们说的他都听的懂。”
此时,赵子胥、容瑾、范云齐刷刷看向季富贵,这么能扯?
容瑾也就只是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后慢慢在旁边走着。
李柏再次看了看容瑾,这么精致的少年,竟然有哑疾,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你好东西就会拿走你宝贵的。
这样一瞧,不管阿月生的男娃还是女娃,还是平凡点健全些就足够了。
见这几个孩子也是不容易,也是,这年头,只要活着就是不容易,给了自己这么多银俩,不管怎么样也要替他们搞间房子安个家。
几人走了个把时辰,当季富贵快走到极限时终于看到田地以及不远处的土坯房子,房子有的隔的近、有的远。
房子之间有些稀稀疏疏的,有的房子上头烟囱里袅绕的飘着青烟,与京城里的青砖白瓦,雕梁画栋是截然不同的烟火气。
依稀的柳树只剩枝丫,柳树不远处有着几丈高的草垛,草垛经过风吹雨晒透着浅黄,仔细瞧里面的颜色更深一些的金黄色。
土坯房子下面部分是石头,叠码的很整齐,石头上方皆是泥巴敷起来的墙面,有些房子上面盖着青砖瓦片。
大部分依稀看着是覆盖的稻草,门前有的是篱笆做的墙,有的是大小不一的青砖头摞起来的。
李柏指着前面说,“前面依稀看见的就是我们村儿了,这样贸然带你们回去村里肯定是不答应的。”
赵子胥一愣,“李叔,那怎么办?”
这几个孩子中,大点的也就赵子胥与赵容瑾了,赵容瑾是老大但不会说话,赵富贵又太小,叫范云的无所谓的模样。
都是半大孩子,眼前只有这赵子胥当家,也着实是不容易。
李柏拍拍赵子胥的肩膀,“别急啊,听我说。”
“村里别人若是问你们,你们便说你们是,宝丰县无为市赵家屯的人,如今家里活着的也就你们几人了,没地方去,希望在咱们李家村落脚。”
“我之前不是花了三十几个铜板买了几斤糖块吗,村里有人问你们便这么说,见人嘴甜点,给块喜糖。”
赵子胥皱眉,“我们要是村里买房村长要过问的,里正更是要查我们底细的,要是他们一查那还不露馅了?”
李柏摇头,“他们不会查得,宝丰县无为市赵家屯前年夜里大雨,发生泥洪,全村一夜都没了。”
“村里唯一活下来的那个是我祖母家外甥的阿爹,我是唯一一个还有点血缘的人,大灾还每年去走动。
灾后舅爷寻到了我,他当时受了重伤,我照顾了一年多才好,去年还是我照顾送终的。”
季富贵:…………
怪不得扯谎敢说不怕了,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赵子胥连连点头,“多谢李柏叔。”
赵子胥还是年轻了,李柏虽是替他们出了主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别小看一村之长或里正。
那些人可是众人里的人精,主意是不错,实施起来对于几个十一二岁半大的孩子还是有难度的。
虽然有不少都是十五岁便娶妻成家了,但那也得是家庭还不错,能给自家儿子说上媳妇的事实并不多。
不过穷人孩子早当家,成熟早的、家里难过的,十一二岁当家也是有的,但那也是极少数的。
几人推着小木板车继续往前走,越走越发现这村长十分有特色。
让季富贵不由想起唐代诗人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季富贵边走边哼,“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
“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容瑾见个子小小的季富贵皱着眉头,踢着脚下的石头,苦大深仇的模样边走边念不禁嘴角轻轻一扬。
江子胥皱眉伸手拍季富贵脑袋,瞪着季富贵,“又瞎乱嚎什么,好好走路。”
季富贵立即仰着头对着江子胥咧嘴,眉眼弯弯,“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叫小妹我年纪小呢。”
李柏朝季富贵看了看,一笑,“原来富贵你是女娃啊,穿这样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娃呢。”
江子胥对李柏浅笑,“女娃,穿这样方便些,女娃路上还是要遮遮的,不然以后不好嫁。”
李柏赞同点头,“嗯,你这做哥哥做的不错,挺好的。”
范云看向李柏,“若李九不愿卖给我们怎么办啊?”
“别担心,若李九不同意,要是实在不肯卖,我就去找村长,使点铜板,替你们几个孩子建个房子。
“建房子怕是要好多银俩啊?”赵子胥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