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只在一念之间。
“一两到手。”明玉儿蹲在簪子店前,在一地血泊中提起了簪子店大娘的头颅,对着那双至死都不敢置信瞪大的眼睛,笑眯眯道:“谢谢你啦,大娘。”
说罢,她一甩手将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扔到了身后,自己提着硕大的镰刀直起了身子。
短暂的死寂过后,整个街巷于爆发出惊天的喧哗,到处都充斥着村民的尖叫声,明玉儿环顾四周,顺手将逃到自己附近的一个男人砍成了两半:“怎么这么多。”
跟在她身后近距离看到这一切的素杏瘫软着跪倒了地上:“你……”
明玉儿扛着镰刀在肩膀上敲了敲:“怎么了?哎呀别这样看着我嘛,你没看到他脖子上的尸瘢么?”
与此同时,在二楼上的时闲与时愁目睹了这一切。
“还真让主子说对了。”时闲看着混乱的街道,道:“钱万两的人根本没打算等到晚上。”
时愁:“他们呢?”
“如果你是问废物一二的话,喏,早就吓软了。”时闲指着人群中明显不同于其他村民的白色身影,道。
闻人於二人就在明玉儿的身边,距离隔得不远,时愁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他们。
柳清明命令他们二人跟在他们身后,从时愁的方向看过去,二人皆是一动不动,唯有明玉儿不停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偶尔回过头还在和他们说着些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素杏还在保护那些毒人呢,真是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什么了。”时闲好笑道。
时愁沉默着,离开前,柳清明曾对他们说过“那个蠢货注定是要离开蓬莱的”。
彼时时愁还不能立刻理解他话里的含义,也不明白为什么柳清明会专门派他们来这儿。
但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或许素杏确实无所作为,但软弱并不是令柳清明厌恶她的主要原因。
“他们会死。”时愁目光紧追着那二人的背影,缓缓地蹙起了眉。
“是啊。”时闲一边附和一边卷起了袖子:“要么是给毒死的,要么就是被那个小丫头打死的,我看着都要烦死了,也不指望他们帮上忙了,好歹别捣乱啊。”
“……”
“那小杂种也是,虽说主子不会真的让他离开蓬莱,但要是让他看到闻人於这幅窝囊样子免不得又是一顿鞭子。”时闲轻快说道。
他们姐弟二人谈笑风生,可望向徒弟二人的异色眸子里,皆是一派冷意。
赶走了闻人於等人后,柳清明独自一人在绍桦村内走着。
徐飒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并没有得到过多的回应。
柳清明的脸色并不好看,虽然背脊仍如苍松一般笔挺,脚下的步伐也稳重扎实,但共用一个身体的徐飒是知道的,此时的柳清明非常的疲惫。
徐飒知道柳清明这么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一定是在找明玉儿嘴里的那个宝物。
可是很明显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直到某一刻,柳清明终于停下烦躁的脚步,开始回思这一切。
最一开始是遇见了白帝,他按照柳振衣的要求指引他们一行人到了这绍桦村。
柳振衣让他来这个特定的地方一定有他的道理,一开始看到花重的神武时,柳清明以为柳振衣说的是药仙,但现在看起来不像。
那就是明玉儿所说的那个宝物?神骨井里长生烛全部被盗,怎么就确定比蜡烛更为重要的龙骨就还在那儿?
无论怎么说,他都十成十的在意。
徐飒看他陷入沉思眉头紧皱,想着这也不是事儿啊,便试探着提醒道[仙君,要不找花大夫问一问?]
[问他没用。]柳清明想也不想答道。
徐飒觉得他有点果断过头了,又问[现在花大夫也已经知道我们共用一个身体的事情了,既然他是药仙,会不会有法子助我们分离?]
这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极具诱惑力的一句话,徐飒本以为柳清明会立刻同意他的想法,可柳清明竟还是一口拒绝了。
这就太奇怪了?难道柳清明不想把自己弄出身体?
柳清明知道徐飒现在一定很疑惑,但他不打算在这个关头去解释什么,他抬脚就欲走,可不知什么原因,刚抬脚没走出几步,一阵头晕目眩侵涌而来。
又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不适感。
柳清明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某种异常,可不容他多想,那种熟悉的疲惫感接踵而至,很快便让他失去了意识。
血线闪烁,再睁开眼时,又回到了名为自己身体的那具囚牢。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调换回来了?一点征兆也没有。”重新掌管身体的徐飒同样不解,喃喃自语道。
身体里的柳清明同感不妙,他瘫坐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失态的大口喘着粗气。
[去找花重。]他强忍着不适,对徐飒下令道。
徐飒忍着没笑,点了点头。
回到医馆已是临近傍晚,还没等徐飒走进医馆,便听见一声悠长似叹鸣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