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五十里。
宁成带人赶到五十里屯,按照桃花描述的方向和位置,找到了那个大型地下室,谁也没有想到,在天子脚下,皇上的眼皮底下,竟然有这么大的地下室。
这地下室建造的和宫殿一般富丽堂皇,宽敞明亮。
里面不但有铸钱的各种机械工具,同时还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用白银和锡合金所铸的白金币,盐和铁堆积如山。
宁成将里面数百名工匠全部捉拿归案,投入大牢,并将地下室封存。
到了晚上,九夫人果真送来了黄金五百斤。
“请中尉大人笑纳。”九夫人说着,命人将装有黄金的箱子,从外面抬了进来。
“多谢。”宁成也不客气,照单全收了。
“中尉大人,那请问我们家刘由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九夫人小心地问。
“哎呀,九夫人,实在对不起,这个事可不好办啊。”宁成说。
“为何?”九夫人一听,额头也见了汗了,心想好不容易凑足了钱,送过来了,没想到宁成会说出这样的话。
“九夫人,原本我是想冒点风险把刘由放了的,但是,后来又发现他的罪行不单单是他和桃花之间的事,他还杀了周坤,并且被人举报私下里铸钱,贩卖盐铁,像这么大的罪行,我怎么可以轻易把他放了呢?”宁成说,“倘若我私下里把他放了,一旦陛下追查起来,我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中尉大人,您一定要帮帮忙,救他一条性命啊,否则,我这下半生将依靠何人呢?”那九夫人一听,“扑通”一声给宁成跪下了。
“你的下半生?”宁成重复了九夫人的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像你们家贵为刘氏宗亲,他的父亲刘舍又拜相封侯,真可谓是位极人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刘由从表面上看上去道貌岸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等事情呢?你们家想发多大的财?难道你们心中就一点都没有陛下吗?没有朝廷吗?有没有想过报效朝廷,为国家出力?不说让你们征战沙场,奋勇杀敌,最起码也要遵纪守法吧,怎么能做出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呢?是不是觉得郅都死了,就没有人可以治你们刘室宗亲权贵的罪了?”
“中尉大人,我们家刘由也是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在小人的唆使之下做出了这种事,其实他的心地原本还是很善良的,希望中尉大人看在宰相大人的薄面之上,饶他一条性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九夫人哭着说。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国家有国家的制度,像刘由竟然敢擅自杀人,草菅人命,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另外,私下里铸钱,贩卖盐铁,这些都是朝廷严令禁止的,你听说过吴王刘濞吗?他贵为吴王,一方的诸侯,海外天子,拥兵几十万,最后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被平定了吗?而他当初敢起兵造反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私下里铸钱,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自从吴楚七国之乱被平定之后,陛下就已经下令严禁诸侯,大臣私自铸钱,你们怎么还敢这样做的呢?所以说人要懂得知足,所谓天作有雨,人作有祸,那刘濞要不是作的话,他能死的这么快吗?全家被杀,封国被废除!而你作为刘由的夫人,平时都是怎样相夫教子,劝说他的呢?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说你没有责任吗?”
“中尉大人,您训示的是!”
“何况当今陛下乃一代明君,谁敢在他的面前徇私舞弊?国家实行的是连坐制度,不要说刘由,就是连你想要活命都难,既然你今天已经来了,就不用再回去了。”
“中尉大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夫人听了以后,吃了一惊。
“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国家实行的是连坐制度,一人犯法全家跟着遭殃,你是刘由的夫人,岂能逃得了干系?”宁成随即吩咐了一声,“来人,将此女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中尉大人,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我呀,我可给你送了五百斤的黄金呀,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呀。”九夫人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宁成并不理会她,冷笑了一声,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带下去!”
丞相府。
“丞相大人一向可好?下官这厢有礼了。”宁成躬身施礼。
“宁大人,请坐吧。”刘舍不停的咳嗽。
“谢丞相大人。”宁成说着,随即坐了下来,由仆人献茶。
宁成闪目观瞧,但见丞相刘舍已经年老了,满脸的皱纹,二目无神,无精打采。
“宁大人,你现在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今日到此,有何指教?”刘舍问。
“丞相大人,指教不敢当,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向丞相大人汇报,您的儿子刘由私自铸钱,贩卖盐铁,并且杀死周坤,已被人举报,我受陛下的委托,出任京城中尉之职,有责任和义务维持京城的治安,因此,我已将长安城东五十里屯的地下室封存,并且将刘由及其里面的工匠抓获,关入大牢,听候发落,这些事情不知丞相大人可知否?”宁成说。
“哦?有这等事,我未知也。”刘舍说。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丞相大人真的不知道吗?”宁成一听,心想生姜还是老的辣呀,这个刘舍真是老奸巨猾,故意装糊涂,那桃花明明说他已经知道刘由干的那些事,他却在这里睁着眼说瞎话。
“实不知情。”刘舍说。
“另外,您的小妾桃花涉嫌参与此事,我已暂时将他扣押,请丞相大人原谅。”宁成说。
“桃花也参与了这件事?我实实的不知,”刘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宁大人秉公办事也是应该的。如果刘由果真做了那些事,那他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宁成一听,这倒好,一问三不知,不过,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他也不便把桃花与刘由之间的事抖露出来,怕把老爷子气死了。
“丞相大人,并非我宁成不讲情面,触犯您老人家,只是职责所在,我也是没有办法,还望丞相大人见谅。”宁成说。
“宁大人,我完全理解,只因我教子无方,养了这么一个败家子,我愧对列祖列宗呀,”刘舍痛心疾首地说,“我们家的家业都要败在刘由的手上了。”</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