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伢子,我要去杀了她,她该下地狱!”杨若晴紧紧抓住骆风棠的手臂,咬牙切齿道。
骆风棠冰冷的眼底,也全都是凌冽。
“如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刀就杀了。可她现在只是一缕恶魂,咱一刀下去,杀掉的是你姑父的肉体!”他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她下十八层地狱!”杨若晴的情绪激动起来,转身就要去找刀子,被骆风棠紧紧拽回来从后面抱住。
“晴儿,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他沉声道。
“不,我没法冷静,是她偷走了我儿子,我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杨若晴道。
突然想起为啥在老王家,第一眼看到床上中了邪的王栓子时,她会从王栓子的眼神中感觉到一抹轻蔑和嘲讽。
原来,原来如此!
“她就是个恶鬼,从地狱里跑上来的,我要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棠伢子你撒手,我要去杀了她,我要为我辰儿报仇!”杨若晴再次道,试图挣脱骆风棠的禁锢。
骆风棠却更近的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沉声道:“辰儿也是我的儿子,我对她的恨,一点都不比你少!”
“但我们不能被仇恨冲昏了理智,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有点急事,咱投鼠忌器,伤到了你姑父,再被她跑掉,咱就得不偿失了!”他道。cizi.org 永恒小说网
经过他的一番安抚,杨若晴稍稍冷静了一点下来。
“那你说咋办啊?”杨若晴转过身来,仰头望着骆风棠。
骆风棠剑眉紧皱,“办法一定会有的……”
……
李神婆没有跟着杨华忠和杨永智他们回村,不过,却带回了话。
“李神婆说,这趟缠上栓子的那个女鬼,生前就是个坏事做尽的恶鬼。”
“又是枉死的,怨念就更大,所以下了地府之后,受了刑罚,刑罚只是稍微消除了一些她生前犯下的罪孽,却并没有消磨她的怨念,”
“这趟偷跑上来,并缠上咱栓子,说白了,也都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老杨家老宅的东屋里,杨华忠正在把这趟去县城跟李神婆那会面的情况,原原本本说给屋里的其他老杨家成员听。
杨若晴和骆风棠自然也在其中。
“啥因果啊?”杨华梅问。
“我家栓子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的人,心最善,身体又不好,他咋可能跟恶鬼有因果呢?”她不解的问。
杨华忠道:“不是栓子的因果,是咱老杨家的因果,栓子是咱老杨家的女婿,自然也就扯上了因果啊。”
“啊?”杨华梅更加不解。
杨永智插腔道:“三叔,你干脆直接告诉他们,其实那个缠上栓子姑父的女鬼,就是福儿的亲娘钱氏得了!”
“啥?”
“谁?”
屋子里顿时炸了窝。
除了杨若晴两口子,以及杨若兰,其他人一个个惊得脸色都变了。
老杨头手里端着的旱烟杆子都掉到了地上,老汉赶紧俯身把旱烟杆子捡起来,颤声问杨华忠:“老三啊,你们说是谁?”
杨华忠皱了下眉,“当初,二哥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钱氏……”
“啊?”老杨头的下巴都惊得快要掉下来。
孙氏和鲍素云她们则都惊得捂住了嘴,一个个脸色都变得苍白。
赵柳儿是后来嫁进老杨家的孙媳妇,她只知道快福儿不是金氏亲生的。
福儿的爹娘是谁,在老杨家也没人提。
有一回她实在忍不住,私下里跟杨永智那问了一下,问福儿是不是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浪儿?
杨永智只告诉她,福儿是老杨家的亲孙子,是已故二叔的儿子。
赵柳儿就更诧异了。
既然同为已故二叔留下的儿子,那为啥大家伙儿提到二房的子嗣,只说兰丫头和柏小子,却从不提福儿?
兰丫头这个做姐姐的,对柏小子那是千依百顺的好,对福儿却从不正眼相看。
家里的这些孩子们,也从不跟福儿在一块儿玩耍。
福儿永远都只是孤孤单单的跟着大妈金氏,都六岁多快要七岁了,也没有人提及要送他去学堂蒙学。
而家里不管是比他大的柏小子,小安,还有大宝,
还是比他小的大白,小黑,大志,
乃至骆宝宝和绵绵,绣绣这些女孩子,过完年都要送去家里的学堂认字,
却偏偏没有一个人提出要送福儿去上学。
大家伙儿都自主的选择无视福儿的存在,似乎,只要金氏给他一口吃的,一件穿的,不让他饿死冻死就行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赵柳儿后来又问了杨永智。
从来对她啥都不隐瞒的杨永智,却破天荒的凶了她,不准她再问。
这是老杨家的一个禁忌吗?赵柳儿于是再也不敢再问了。
这会子,她竖起双耳在那继续听。
床上,谭氏朝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搞了半天,原来是那个娼、妇阴魂不散啊?”
“活着就不是个好东西,坏事做尽,死了还不消停?”
“她还敢上来找咱老杨家的麻烦?不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老太婆我就不姓谭!”谭氏怒道。
屋子里其他人一个个面色凝重,都沉默不语。
杨华梅失声痛哭起来。
“天哪,我家栓子被她缠上了,那这下完蛋了!”她道。
“她是被我们二哥错手给杀了,这怨气,肯定是不消的,这趟缠上栓子,十有八九是要找咱老杨家寻仇啊!”
“天哪,她附谁身上不好?偏生要附在我家栓子身上?我家栓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啊,这一趟大半条命都去了啊,咋办啊!”
这边,刘氏道:“人身上有阳火,阳火旺盛的人,鬼魂啥的不敢靠近。”
“你看棠伢子他们,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那鬼魂肯定看了就绕道走啊。”
“你看永仙,念书人,身上有浩然正气,即便每天往返山腰和村里,那鬼魂也不敢靠近。”
“你再看你家栓子,要身体没身体,要正气没正气,病恹恹的,阳虚,那阳火就弱,这一弱啊,邪祟之物就喜欢沾惹。”刘氏道。
杨华梅听得傻了眼,完事了捂着脸哭。
“这可咋办啊?呜呜呜……”
屋里的人听到杨华梅的哭声,也都很无助。
这玩意儿,邪乎啊。
它可不像是身上长了个脓包啥的,直接戳破挤了就没事了。
这玩意儿,虚无缥缈的,看不见摸不着,可却又偏生存在,就好像一拳头砸在绣花枕头上,确实让人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