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发生了许多事,除了‘血蛊门’被灭的传闻之外,最轰动的,便是那‘魔道妖人’柳传宗袭击‘五行宗’事件,宗门中数名精英弟子离奇殒命,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时,表面上没有丝毫损伤,神魂消失无踪,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似乎在死亡前受到了恐怖的惊吓和非人的折磨。
一时间,此事闹得人心惶惶,许多‘五行宗’的弟子甚至都不敢睡觉了,通过不间断的修炼代替睡眠,其他的几个宗门也受到了波及,不得不为此加强了戒备。
事实上,对于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而言,睡眠是一种恢复精神力的最佳方式,修炼者虽然可以三五天的不睡觉,但时间长了,就容易扛不住,需要通过睡眠的方式来恢复精神力。
炼气期的修士,一般可以坚持七天不睡觉,否则身体就会出现问题,精神出现恍惚,更容易被邪魔外道入侵;而筑基期的修士坚持时间更长,神魂强大者可以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不睡觉。
唯有修为达到了金丹期,才可以在修行的过程中,不断的弥补精神力,完全以修行的方式来代替睡眠。
这个问题,对于苏破满来说就比较简单了,他拥有超人之体,通过白天晒太阳,他可以一直保持精神与体力处于全盛的状态,根本不需要睡觉,因此他感觉自己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是宗门里的其他修士就不行了,不少人吓得夜不能寐,甚至还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
自从五行宗的事情发生之后,苏破满就一直未曾入睡,时刻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白天修炼‘炎日功’,晚上修炼‘搬山炼体诀’,倒也没有因此太过焦虑。
不过,南越修仙界坊市中又有了新的传闻,那‘魔道妖人’柳传宗竟然拥有诡异的催眠手段,能隔空施法将人催眠入睡,然后再利用‘食梦道’的诡异神通的吞噬神魂,一连几日,五行宗内又有数人横死在自己洞府之内,其中甚至包括两名筑基期的长老。
此事发生之后,五行宗一众长老都感受到了威胁,纷纷出关,与众多弟子聚在樾罗大殿之中,互相照看,防止身旁有人中招,陷入昏睡之中;除此之外,宗门之中的几位太上长老也施展手段,从上宗求来一道‘阴阳镇魂符箓’融入了护山大阵之中,又花费的巨大的代价唤醒了祖地之中的护山神兽——吞天三眼蛤。
吞天三眼蛤乃是上古异种,头生第三竖目,拥有摄魂夺魄的奇效,是数千年前一位太上长老豢养的护身灵兽,后来他坐化之后,便令此兽盘踞祖地,逐渐成了五行宗的底蕴之一。
后来,随着时间逐渐推移,此兽修为愈发精深,它竟在某夜的雷雨天中渡劫成了元婴期,不过却因渡劫前准备不足的缘故在雷劫中受了严重几欲致命的伤势,因此不得不陷入沉睡来恢复伤势。
现在五行宗唤醒了元婴期的护山神兽坐镇,再加上那‘阴阳镇魂符箓’的奇效,众五行宗修士心中多少有了一丝与邪修对抗的底气。
幽深无人的潮湿山谷中,巨石上端坐着一位头戴斗笠,面貌丑陋的古怪的五旬老者,他全身都笼罩在青灰色的烟气之中,眉心处有一道红色竖线,双眼充斥着混沌的石灰颜色,一圈圈的莲花纹路仿佛在不断旋转一样。
突然,青灰色的烟气荡漾起来——
嘎嘎嘎……
一只充满着腐臭味道的乌鸦飞来,落在了他的肩头,眼睛眨了两眨,一双眼睛竟然也是浑浊石灰般的颜色,淡淡的莲花纹路若隐若现。
“嗬嗬嗬,才死了两个筑基修士就急了,五行宗当真是好手段,不愧是阴阳宗的下宗之一,早知道我就该多收割几名筑基期修士的神魂了,看来现在只能暂时将目标转移到那群口感极差的散修身上了,至于另外几个宗门,等镇守者摸到我的位置,我再去一一去上门拜访吧……”
柳传宗脸上满是狰狞的邪异之色,目光完全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情绪,仿佛真是一头妖魔般,他裂开嘴,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上唇,一口黄牙上满是涎水,神识横扫而出,盯上了距离此地最远的一处散修坊市,“那些个散修的神魂虽然难吃,但为了抓紧时间突破修为,只能暂时忍耐一下,不过修仙联盟派来的巡天卫真是废物,这么久都追不过来,只要再让我修炼一段时日就能凝结煞婴了,到时候,就算是巡天卫也别想抓我,天下之大,我都可去得,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宗门修士的神魂,桀桀桀……”
站起身,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原地只剩留下了一丝青灰色烟气,微风吹来,这缕烟气也很快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又是几日过去,五行宗内依旧风平浪静,即便有人忍不住打盹酣睡也未出现神魂被吞的情况,这令众修士大为振奋,又过去几天后,他们纷纷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与修行。
五行宗之外,修仙坊市之中,这几日接连有噩耗传来,似乎那魔道妖人转移了目标,开始对南灵洲之内大小坊市中的散修动手,甚至有不少小型坊市,在一夜之间便成了鬼市,其中的散修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恐惧、惊慌,在南灵洲修仙界不断蔓延,随着越来越多的散修陨落,不少散修都失去了胆魄,直接弃掉基业往外出逃,想要远离这场恐怖的劫难的漩涡,也有一部分聪明人选择来到五行宗的山门外祈求庇护。
……
风雨亭中。
棋桌前端坐着一位头戴南华巾,须发皆白,皮肤却宛若婴儿的老者,他将手中的黑棋轻轻落下,随后喃喃道:“尸阴宗的小家伙,现在还不够么?南越国,已经够乱了,一旦那柳传宗成了气候,恐怕老夫也不好对付啊……”
棋盘对面正端坐着一名面容苍白无血,无眉无须,眼眶微红的黑袍青年,他的背后悬立着一口漆黑如墨的棺材,他在白发老者落子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白子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