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全本免费阅读
小厮的话打破了僵局,在场之人收了戏谑,面色渐渐凝重。
自三年前小皇帝登基,内阁与锦衣卫便由小皇帝的亲舅武安侯把持,偏小皇帝毫不忌惮,对其信赖有加,如今连东西两厂也尽在武安侯掌控之中。
生杀予夺,但凭他一句话。
饶是安国公府如此门楣,见了武安侯都得毕恭毕敬。
老夫人不欲叫外人看了笑话,示意沈染衣先带顾兰枝回去休息。
顾兰枝也不想以这幅不堪的模样多作逗留,最后看了付晏清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支开了顾兰枝,老夫人便示意地上几人起身,“你们三个各自回屋,禁闭三日,其余人随老身一道去迎接武安侯。”
付小棠一听不让她去,立时膝行到老夫人跟前,“祖母,小棠知错了!”
柳氏也急了,“老夫人,您是知道的,小棠她……”
付二爷赶紧瞪了一眼,示意柳氏将到嘴的话咽回去,经过她们母女身边时,又低声警告了一句,
“谨言慎行,武安侯可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付小棠仿佛失去了希望般,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待付二爷等人走远了,又拽着柳氏哀求,“娘,我就要见武安侯,我就要见他!”
付小棠一闹便不管不顾,引来老夫人又一声呵斥,“柳氏!还不赶紧把你女儿带下去,是等着让人看笑话吗?”
二房一向不如长房受器重,为了能沾上长房荫封,付二爷迟迟不分家,十多年来,一直赖在国公府里白吃白喝,安国公念着手足之情,索性随他们去了。
可一旦涉及利益,长房甚至老夫人,将是另一幅面孔。
老夫人最看重颜面,决不容许任何人做出有辱门楣之事。
那武安侯是何人,又岂是二房能高攀得起的?
柳氏知晓轻重,生拉硬拽也要把付小棠拉回绿影园。
走在前头的顾兰枝自然也听到了付小棠一路撒泼,嚷嚷着非要见武安侯,不由心生好奇,这武安侯又是何人?
三年前她在上京时,并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正思忖着,沈染衣停下了脚步,朝游廊斜对面的人福了福身。
顾兰枝下意识望去,含泪泛红的杏眸猝然撞进对面那双漆黑深瞳中,仅是一眼,便惊得她冷汗涔涔,慌不迭埋下了头,跟在沈染衣后头福身行礼。
不远处,老夫人与安国公恭恭敬敬地立在一玄衣男子身后。
付晏清在一众文人里算是身量高挑的,可那男人身形竟比付晏清还要高大些许,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老夫人没想到这都能碰上,所幸离得远,“侯爷,您这边请。”
安国公紧跟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武安侯随他到偏厅。
男人并未在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扫过顾兰枝,很快便移开了,抬脚往偏厅去。
不止老夫人,顾兰枝同样松了一口气。
沈染衣不敢浪费时间,“前头就是沁香阁,我就不送了。”
武安侯大驾光临,是整个安国公府的大事,沈染衣断没有缺席的道理。
顾兰枝正是心慌的时候,飞快点了下头,“明日我将斗篷洗净送还于你。”
“无碍,”沈染衣也不在意这一件两件衣裳,“左右都是新的,你若不介意便先留着用。”
二人拜别后各自离去,顾兰枝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回了屋。
半夏是奴,并没有赴宴资格,一整晚就在屋里候着,见顾兰枝慌慌张张地回来,脸色一变。
“姑娘,发生何事了?”
半夏看了眼那不属于顾兰枝的织锦羽纱斗篷,掀起斗篷一角,果然看见撕得破碎的裙摆,登时气急,“姑娘,www.youxs.org?”
顾兰枝坐了下来,一脸的失魂落魄,就连捧着茶盏的指尖都因为恐惧而颤抖。
见她这般状态,半夏以为自己说中了,一下就气出了眼泪,“www.youxs.org……www.youxs.org!我要出去和他们理论!”
作势要开门出去,顾兰枝想到外面还有那个人,急忙拉住半夏,“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几个姑娘瞧不上我出身卑微,给我下马威罢了。”
半夏气焰矮了半截,抹了把泪道,“早就知道这些所谓的贵女清高得很,没想到居然也爱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整蛊人。”
旋即想到顾兰枝慌张的模样,追问道,“那姑娘方才是遇到什么人了?”
半夏跟了顾兰枝三年,三年前发生在顾兰枝身上的事,她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内里细节。
顾兰枝回忆起三年前自己屡次遭人通缉,那种恐惧无助的心情,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而方才看到的那个人,正是当年负责捉拿她的锦衣卫指挥使。
如今,他已是权势滔天的武安侯了。
要是被他认出来,身世恐怕瞒不住。
顾家尚未沉冤,她不能这时候出事。
顾兰枝擦去眼泪,“没遇到什么人,只是觉得心里难过,便仓皇逃了回来。”
与此同时,武安侯魏琰刚宣了提拔付晏清入内阁参政的旨意,原本心有惴惴的老夫人松了口气,领着众人匍匐在地叩谢圣恩。
魏琰扫了眼底下的人,嗯了声便将圣旨转交到付晏清手里。
付晏清面色如常,老夫人与安国公几人却很欣慰。
如今大半朝政皆系于武安侯魏琰一人,小皇帝能有此旨意,多半也是魏琰的意思,这么看来,安国公府算是与武安侯又近了一步。
老夫人恭敬的问,“侯爷,您可用过晚膳?要不,就在鄙府将就用些?”
这是想结交的意思。
虽然她们明知魏琰一向独来独往,从不结党营私。
魏琰不作声,沈染衣捧了一盏刚泡好的君山毛尖,只是还没送到魏琰面前,就先被付琳琅撞到了,滚烫的热茶撒了一地。
付琳琅花容失色,赶紧拿丝帕为沈染衣擦拭。
“没事。”
沈染衣面无波澜,将烫红的手藏在袖中。
这茶终究没递过去。
魏琰沉眉,“不必费心了,本侯还有要事在身。”
老夫人与安国公迅速让开一条路。
但前来宣旨的不止魏琰一人,还有司礼监的高内侍。
安国公从袖中拿出一只钱袋,不着痕迹地塞到高内侍手中,“辛苦高公公前来宣旨,往后我家这一对儿便劳高公公多多照拂了。”
高内侍生得眉目和善,左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