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当然了解季悠然,可还是无奈摇了摇头。
“就这跳脱的性子,也不知道在皇宫里面吃了多少苦才能站稳脚跟。也幸好你父亲回来了,不然真出了什么事连个帮忙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季夫人太了解自己了,她就是一个被宠着的人。
未出阁时有父母兄嫂宠着,嫁人后有婆母和相公宠着,生了孩子后有孩子宠着。
如今更是连女儿和儿媳妇都想方设法地宠着她,让她保持从前的天真。
三儿媳妇脑子活络,可到底是商户出身。真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怕是没有什么办法,顶多就是能大笔大笔的砸银子。
季夫人只知道三儿媳的娘家是京城首富,至于富到了什么程度她不知道,毕竟她也不缺钱,就懒得打听那些事。
更何况三儿媳的娘家和季家关系本就好,女儿需要钱的时候,三儿媳娘家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主动送银子。
尽管三儿媳门第相对来说差了些,但三儿媳并没有商人身上那种铜臭味,反而十分大方得体。
只从面上看,不管是气质长相还是行事作风,三儿媳都撑得起当家主母的名号。
季悠然快步跑到母亲的院落后,得知父亲正在洗澡,便也只能按捺住性子乖乖等着。
季拓疆这会儿正在浴桶里想事情,听到管家说皇后娘娘来了也不再耽搁时间,起身将身上的水擦干,披头散发的就奔着主院正厅走去。
“父亲,其实不必这么急的。”
季悠然忙让小丫鬟去取了毛巾过来,亲自拿着毛巾凑到了季拓疆身后,为季拓疆擦着湿发。
“你如今是皇后了,出宫一趟十分不易。为父怎么可能不着急?”
季悠然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四周,管家瞬间明白过来。
忙朝着屋里的下人们招了招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后,才走到最后出去,带上房门亲自守在外面。
季悠然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季拓疆开口了。
“屋顶的人也都撤了,有什么事要说直接说吧,这里十分安全。”
季拓疆的功力有多深厚季悠然是知道的,闻言忙将袖子里的盒子掏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手还在不停地给季拓疆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声音淡淡的。
“父亲您瞧瞧,这里面的东西可见过?”
季悠然放在桌上的正是冷宫里那位姑母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过,全被她拿了出来。
季拓疆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忙伸手拦住了季悠然还在擦拭湿发的手,十分严肃地看着她。
“你见过她了?”
季悠然轻轻颔首。
“她人在哪里?”
“冷宫。”
季拓疆垂眸深思了一会儿,“你之前被关冷宫里的时候,和这个冷宫在一处吗?”
季悠然摇了摇头,“我当时独自一人在一个冷宫里,这个冷宫说是冷宫,但其实是在太后宫殿附近比较偏僻的宫殿。”
严格意义来说,那个宫殿并不应该是冷宫。毕竟没有那么大的冷宫。
季悠然心里清楚,那冷宫在先帝在位时,其实是受宠妃嫔才能居住的宫殿,毕竟面积足够大。
哪怕是关了季姑母这么多年,里面依然干净整洁,就连床铺被褥都是好的。
自己当时住的冷宫里,连床都是不平的木板搭的,凳子和桌子的腿儿都是瘸的。
和季姑母住的地方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季拓疆微微松了口气,得知这些后竟然勾起了一抹笑容。
只不过那笑容看着并不开心,仔细看过去还能看到眼神里面的不满与愤怒。
“他们还真是会算计,皇室的人果真长了几百颗心眼子。原本为父还担心你上了当,被人当枪使。”
“如今看来,现在这个皇帝知道的事情并不多,也或许是死了的那个太后怕他发现什么,对亲生的儿子有所提防。”
“这样也好,你若是办些什么事情,也能方便许多。就是苦了你姑母,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入宫中,还未长成少女就被现在皇帝的皇祖父糟蹋。”
季悠然知道这件事情,可在自己父亲再说出一遍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惊。
这样的北梁皇室,季家为什么要护着?一群恶心又霸道的土匪!
季拓疆看着季悠然的神色,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你是怎么打算的?为父想要听你的真实想法。”
季拓疆遵季家祖训,会护住北梁皇室,与北梁国共存亡。
可季家祖训从未说过,北梁皇帝不可以换人做。
原本他是打算秘密保护祝思衡长大,若是北梁皇帝是个好的便罢。若北梁皇帝是个蠢的,让祝思衡认祖归宗,做皇帝去。
如此,他依然是遵祖训,不违背任何先祖。
可现在他在意的要多一些,毕竟季悠然是梁云霄的妻子,是北梁皇后。
若是梁云霄出了意外,自己的女儿怕是也落不得什么好。
他没有父亲那么狠心,将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
“父亲想怎么做女儿都会配合,虽然女儿是皇后,但也是有名无实的皇后。”
这下轮到季拓疆意外了,“皇帝一直防着你,所以没碰过你?”
说到这里他隐隐带着一丝怒气,“他就是想用你控制整个季家,到时候季家垮台,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你甩开!”
这么个黑心肝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父亲莫气,其实是女儿一直防着他,没让他得逞罢了。”
至于被别的人喜欢上,甚至还被表白刺激到梁云霄的事情,就没必要和父亲讲了。
季悠然的话刚落,季拓疆的面色终于好看了几分。
“臭丫头,心眼子还挺多!你姑母那里可说过,是否要出宫?”
在皇宫里那么久,为了季家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是该出宫好好享福了。
季悠然摇了摇头,“姑母在冷宫里住习惯了,甚至觉得在里面更舒服。我提出让她出来,好说歹说才从冷宫搬出来住在了太妃们的宫殿里。”
季拓疆自然明白她的顾虑,只能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