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这个计划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实行之后会流多少血,克雷都不在乎,因为打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真的同意。
但看着故作平淡的伊尼斯·佛雷爵士,眼神中深藏的那一抹疯狂与期待,克雷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先假意答应他?
这种口头上的事情,没有着墨于任何纸上的东西,有什么说服力可言?你知我知,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不能让别人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说,在北境大军南下的时候,能诱使孪河城自己乱起来,让佛雷家族自相残杀,再配上白海卫队在城内动手,克雷拿下孪河城的计划就多了一份胜算。
至于后果,其实真的没什么,首先,结婚这种事,哪能说结婚就结婚,就算是伊尼斯派人去了白港,拖个两三個月,算算时间,到时候克雷就应该率军南下了。
真的拿下孪河城了,伊尼斯找自己兑现承诺,压根不认不就完了,城都在北境大军的手里了,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找个机会让罗伯等一众北境大贵族意识到,佛雷家族真正的弑亲者是眼前的伊尼斯·佛雷,那都不用克雷动手。
以北境之王的名义,罗伯会砍下他的脑袋的,毕竟,崇尚荣誉的史塔克家族,是不允许这样的人活得滋滋润润的。
……
这场会面,伊尼斯·佛雷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因为,一直没松口的克雷·曼德勒,在他描述完无比美好的前景,并且与他进行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终于支持了他的计划。
他要为白港付出五十年的无税承诺,并且在事情结束之后宣布两家通好,若曼德勒家族有敌人,佛雷家族必然支持,否则将是对七神的亵渎。
同时,曼德勒家族嫁过来的女性所生下孩子的继承权必须得到保证,他必须前往奔流城向整个三河诸侯公示这一点。
曼德勒家族将在他动手之前,将克雷的姐姐或者妹妹送到孪河城,并且定下与他孙子劳勃·佛雷的婚约。
这位曼德勒女性将秘密带来价值五万金龙的“嫁妆”,供伊尼斯·佛雷买通孪河城的关键人物。
最后,在他完成计划之后,曼德勒家族将公开支持伊尼斯的权力,虽然曼德勒家族属于北境,但在这一地区巨大的影响力任谁也不能忽视。
谈到这一步,伊尼斯·佛雷觉得,自己的计划终于有了起色,家族的财权一直不在他手里,想要收买一些关键人物,这些年他已经花掉了不知道多少金龙。
曼德勒家族的支援一旦到位,他干涸的小金库自然能得到很好的补充。
……
克雷不知道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的伊尼斯·佛雷到底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心里压力的他在生物钟的影响下,早晨六点半准时醒来。
当还在兴头上的伊尼斯·佛雷找到他的时候,克雷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在雷打不动的练习着他的剑术。
见到这一幕,伊尼斯·佛雷不得不感慨,克雷·曼德勒,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有着一股韧劲,每天准时练剑,一板一眼极有章法,这可不是那些年轻人的游戏,是真正的杀人技。
收剑入鞘,接果护卫递来的毛巾,抹去额头上略略出现的汗水,克雷脸上做出盟友般亲密的笑容,大声道:
“早,伊尼斯爵士。”这态度,比之前热络多了。
伊尼斯·佛雷更加放心了,看克雷也越发觉得顺眼,苍白的脸上也扯起了一抹笑容,点头笑道:“克雷少爷,你的剑法看起来真的很不错。”
这就是一句礼节性的称赞,克雷也不会去真的问好在哪或者谦虚自己还不够,只是点点头了事。
收敛了笑容,克雷的戏演到这会就收工了,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跨上马背,克雷对着伊尼斯·佛雷说道:
“爵士,我们出发吧,白港商队的血债,我们还得找出它的欠债人。”
一磕马腹,克雷的身形迅速向前。
……
经过几个小时的疾驰,这最后一段距离终于被克雷踩在了脚下。
当他遇到了接应他们,打着双塔旗的佛雷家族骑士,也就是这一块地的领主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断了对方那毫无营养的废话,马鞭一抬,直接就说:
“带我去你们发现尸体的现场。”
这么长时间,尸体肯定已经被收拾了,不可能还躺在国王大道附近,但克雷就是要去看看现场,那里比其他的说辞要直观的多。
心中腹诽克雷的强势,但这个人只是一名有产骑士,论地位比克雷差的太远,况且,跟上来的永伊尼斯·佛雷也是一副以克雷为首的姿态,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低头称是,这名骑士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走过一段,克雷看向两旁的地势,心里就是一凛。
两座山丘起伏在道路两侧,上面都长满了茂盛的植被,国王大道是这其中唯一的出口。
好一处完美的伏击地点,居高临下,堵住出口,车队在这种地形根本就无法掉头,有马都跑不出去。
看了一眼身后的护卫队长,身为沙场老兵他自然也看出了门道,手一挥,身后的骑兵大队立刻向两侧山脊冲去。
伊尼斯·佛雷的反应慢了一拍,但之后也反映了过来,一马鞭抽到了那个带路的骑士背上,然后身后的佛雷骑士也立刻跟上了白港骑兵。
要是这里真的还有伏兵,居高临下,虽然手下有三百人,但目标明显的他也会有危险。
真是个蠢货,这种情况都看不出来,一点都不知道提醒,伊尼斯·佛雷在心里怒吼。
同时,他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端坐在马上,不再向前,且一言不发的克雷,这小子从没有上过战场,却比自己这个见惯了生死的人更加敏锐。
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么优秀的子嗣呢?伊尼斯·佛雷不禁有些羡慕威曼伯爵,想想自己那几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儿子,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