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应逐》全本免费阅读
冉明茱将书本一一塞回书架,又拐进卧室拿了毛巾和换洗衣物放入浴室,一边给脸上抹磨砂膏一边回答:“当然,我们一个教研室的。”
从小到大,冉明茱身边诸位男性友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具备同一种特质:为人谦逊有礼貌,学业优异进而事业有成,怎么看怎么满足择婿的最高标准。
曾经的冉卫东还尝试过撺掇冉明茱和顾衡谈恋爱:“你们教育背景相似,又从小认识,知根知底,多好。”
李珮也跟着附和他,但又有些非常贴心的忧虑:“这两个孩子好是好,但茱茱话少,顾衡也不爱说话,两个人面对面总不能聊一辈子学习吧。”
冉明茱被他两一唱一和噎得半晌无语,许久才放下筷子,从根源绝了他们的念想:“顾衡有女朋友,你们放过他好吧。”
只听见冉卫东非常遗憾地长叹出声:“都说顾衡这孩子专注学习,无心外物,但我看他也没耽误谈恋爱,不像某些人。”
当然,他也不止针对冉明茱,而是无差别扫射:“又嚷嚷什么男人就要拼事业,顾衡耽误了吗,没有。不像某些人。”
说这话的时候纪逐渊并不在家,但李珮还是原封不动地把冉卫东的原话转达到位,以期督促纪逐渊。
不过他倒是很坦荡:“冉叔说笑了,我哪儿能跟顾大神比。再说杭沁不回国,顾衡不也结不了婚。彼此彼此,没区别。”
催婚的话题就此不了了之,冉明茱结束假期回了牛津,纪逐渊则依旧忙着百老汇驻演。
日子一天天过,到了两年前冉明茱刚回国搬进这间公寓的时候,冉卫东和李珮来给她收拾房间,恰好遇见晋海来家里送文件。
冉卫东难免又灵机一动,瞄上了晋海:“那个小伙子,晋,晋什么海的,也不错,大热天的给你送文件,靠谱。”
冉明茱放下手中的拖把,回首看向冉卫东,被他突如其来的拉郎灵感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晋海?”
紧跟着摇头反对:“拒绝办公室恋情。”
如果说高中时大部分男同学想起冉明茱还抱有着面对学神的钦佩,但等她考上北大后,同等水平的追求者层出不穷,根本不愁恋爱问题。
那会儿冉明茱不止长得漂亮,因为从小练大提琴的缘故,气质也在一众刚刚入校的高中生中一骑绝尘。
不过由于大学四年她身边总甩不掉某个跟屁虫,到了牛津则沉于学术,冉明茱确实多年来从没好好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
洗好澡推开浴室门,纪逐渊已经关闭了客厅投影仪,暗黄灯光从书房房门和地板缝隙之中漫出,冉明茱擦着头发敲敲门,只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纪逐渊拉开门,一副欠揍笑脸:“一起睡?”
冉明茱放下毛巾,将他从头扫到脚才再次抬眼:“明天记得去超市买双拖鞋,不然我爸来了没鞋穿。”
“放心,我刚给冉叔和我妈定了靠近屿城大剧院的酒店。明晚一起吃个饭,然后直接送他们过去。”
纪逐渊的目光环绕冉明茱的小公寓一圈,忽地抬手揉揉她的头发:“我就在屿城半个月,演出四次就要转道南京了,让我多跟你单独待会儿。”
抓着毛巾的双手没由来颤了一下,冉明茱很快回过神,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顺势撤出书房:“我睡了,晚安。”
听见隔壁“砰”的关门声,纪逐渊不由失笑,揉揉乱糟糟的长发,重新躺回床边。
冉明茱吹干头发拿着手机上床,瞟见床边出差前看了一半的专业期刊,随手翻了两页发现根本看不下去,索性关灯蒙住被子,准备睡觉。
她的睡眠向来很好,哪怕是在牛津面对最艰难学术压力的那几年,也顶多是做梦频率比之前多了些,很少失眠。
这一晚上却跟喝了兴奋剂一样,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三点都还精神抖擞。
等到没睡几个小时的冉明茱赶至学院跟各位同事汇合上车后,她几乎刚沾坐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车靠殡仪馆停稳后还是靠尹听雨推了她好几下才醒。
“你昨晚浪去了?”
尹听雨是今年刚刚招进来的年轻老师,比晋海和冉明茱小两岁,性格外放又精力旺盛,和整个教研室极其浓厚的学究氛围可以算十分格格不入。
冉明茱揉揉眉心,接过她递来的咖啡拧开瓶盖:“浪不动,失眠。”
两人跟着自家教研室主任老张缓步行至陈老教授的夫人面前,表达了几句诚挚的悼念之情,刚刚站定没到两秒,就听见尹听雨低声道:“明茱姐,陈老现在这位夫人是他甩了原配后面娶的学生,我刚进校就听过,你看她是不是挺年轻的。”
正给胸口别上白花的冉明茱被尹听雨这句话呛得猛地咳出声,她下意识又瞟了一眼陈夫人,诧异看向尹听雨:“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问主任。主任,是吧。”
主任老张原本想装作没听见两位年轻女同事的八卦,所以当战火烧至自己身侧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脱口而出:“别在老人葬礼上议论这些,都过去的事了。”
尹听雨冲着冉明茱挑挑眉,冉明茱亦没忍住笑意,恰好对上晋海无奈眼神,冲他招手:“你怎么站那么远,过来。”
晋海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往这边来,尹听雨已然又道:“对啊,晋老师肯定也知道,你导师不就是陈老学生,后来出国读博,留在美国任教了。”
这边话音未落,入口处忽地传来一阵喧闹,几人商量好般同时抬眼看过去,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陈老夫人惊呼一声,放置在不远处主厅内的陈老遗像被人骤然打落。
闹事的几人身后站着一位和陈老夫人看上去年纪差不多,身着亮眼红裙的中年女人,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都散了吧。”
中年女人弹了弹裙子上的灰尘,行至众人身前,回首看向殡仪馆主厅又重新转回身,微微一笑:“一个抛弃妻子,从未对子女尽到过任何赡养义务的畜牲,何必浪费诸位的时间专程来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