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不这么说,难道要我说喜欢她,讨她做媳妇儿?”陆越棠想想就心烦意燥的,抽出一根烟,怼了沈浮白。
“陆哥,就算你不喜欢她,也别当她面说那么直接,人家好歹是姑娘家。”
“滚,合着你看上她了?”
沈浮白气结。
“好,好,我不说,闭嘴还不行吗?”
陆哥今天吃枪药了。
嘴巴跟抹了毒似的,一句追一句的。
车子启动后,他才想起刘盼盼对陆越棠的评价:“陆越棠不仅不讲情面,就他那样的冰疙瘩,谁嫁他,谁倒霉,横竖我刘家没这福分。”
呵。
空司那边算是彻底没戏了。
“按顾阿姨的意思,你剩下的没几个可选的,你也知道草堂秀峰哥……”
“好啦,闭嘴!”
陆越棠捏了捏额头,不愿再听他唠叨了。
但这事儿根本就没个完。
一回到军区,就见顾宛如带着几个老中医过来面诊。
“妈,你再这样逼我,我就申请外调,一辈子不回来。”陆越棠烦躁道。
哐当。
这句话就像一个咒语,激发了顾宛如心中压抑多年的痛苦。
她什么都没说,眼泪哗哗地流,看得陆越棠更是心烦,不由扫了几名医生一眼,冷声道:“最好快点,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几名老中医都是陆柏霆从外地花重金请回来的,只说儿子中毒,看有没有法子解。
他们各自问诊了一遍,也全都开了方子。
然后,被陆越棠一并请了出去。
人走茶凉。
陆越棠睨着情绪还没消化完的顾宛如:“我不过提一句,你哭也哭够了,好歹是革命儿女,就不能想开点?”
“呜呜呜,叫我怎么想得开?”顾宛如眼泪哗哗地流淌。
陆家原本可不这样。
顾宛如肚子十分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儿子,老大陆草堂,老二陆秀峰,老三陆越棠……个个顶顶出色,在大院子弟里一向是拔尖的。
但孩子越出色,越是国家一块砖。
心怀大志的陆草堂刚满18就去了南方打抗战,没想到死在战场上,新婚妻子挺着大肚子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流产了……
老二陆秀峰也没个好下场。
他刚成年就吵着闹着要继续大哥的军人意志,也要南下,把两口子吓得不轻,死活不让他去,为此还给他定了门亲事。
还是陆草堂媳妇儿的妹妹,两人可能看对了眼。
腻歪了好一阵子。
陆家人心下欢喜,还想着他俩总算不闹腾了,等在部队里打下夯实的基础,想尽办法也要留在父母身边。
没想到,小两口偷偷报名,一起南下了。
他们走的时候,女方孕三月。
顾宛如魂儿都吓没了。
她亲自去拦截二人,可惜,人没捉回来,还参加了一场对抗战,在战场上目睹老二被炮弹炸成两段。
儿媳妇是名军医,扛起医药箱,对顾宛如道:“妈,秀峰回来,我和孩子安然,秀峰死,你跟爸就好好守住三弟,为陆家开枝散叶。”
一连折损两个儿子,两个孙子。
顾宛如险些疯了。
她被送去疗养院,一关就是三年,整整三年没有开口说话,没有跟人对视,就像完全封闭了自己……
直到小小的陆越棠冲到她脚边,把小脑袋枕在她膝上,拉着妈妈的手,说着稚嫩的话语:“妈,你放心,越棠会替大哥二哥守住陆家,守住你跟爸——”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说出如此沉重的话,顾宛如一下子就哭出声来,从此算是解开了自我封闭。
陆越棠也如他所言,没有南下,一直在军区稳打稳扎,走到如今的地位。
也许是老天安排,也许是陆家与“南”相克。
陆越棠参加南方原始森林大演练,一整个小分队掉落深坑,被活埋整整38小时,损失惨重不说,他当场被地下不明动物咬伤了。
千难万险,陆越棠才从堕土中爬出来,捡回一条命。
顾宛如眼睛都快哭瞎了。
她抱着儿子道:“我们陆家难道注定要绝后了吗?草堂秀峰一个孩子没留下,你现在直接不能生育,老天要亡我陆家吗?”
在离开军区后,顾宛如从事文化行业,成为大学一名教授。
有一次遇到个老大师,他劝慰她:“一切都是天意,子嗣也是靠缘分,有缘自当有,女施主莫要再伤害自己了。”
顾宛如不甘心呐。
他们夫妻遭遇那么多磨难,一步步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没法言说,怎么到儿子这一代偏偏是这样的下场。
“好啦,你那天的提议糟糕透了,我不会同意的,看到杨家人就烦,他们再这么闹,我不保证会做出错误的决定。”陆越棠冷声道。
顾宛如明白了。
儿子的意思是说,杨娇娇跟陆越棠,二选一。
“但你身体这情况若是传扬出去,也是丢人啊,往后还怎么说亲?”顾宛如擦掉眼泪道。
“那不就结了,平白害人家。”
陆越棠态度十分坚决。
但顾宛如还是不放弃:“你不要把话说得太绝了,万一你的毒哪天解干净了,说不定就好了。”
对此,陆越棠不抱太大希望。
一周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军区的这次内部展销活动,一方面是做按指示做种供需的新尝试,也是鼓励年轻人多创新,多方面挖掘人才。
邀请的人除了家属,还有一部分是名校学生。
一大早,胡藕花帮着李素云做好早餐,简单吃了点稀饭和馒头,就准备出发了。
她刚背上自己的帆布包,就被李素云拉住了。
“你就这么去参加?不太好吧。”李素云上下打量胡藕花。
简单的白衬衣加黑裤子,太素了。
胡藕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笑道:“李阿姨,这样就挺好的,没什么不方便的。”
“噗——”
李素云忍不住笑出声。
她从口袋里掏出20块钱,还有几张票据吧,笑着道:“上次你不是多出一张票给我?刚好,单位里有个宋主任说家里有个养在乡下的小女儿,才进城想见见世面,我就把票卖给她了。”
“啊?”
还有这种事儿。
胡藕花惊讶得不要不要的。
李素云把钱塞她帆布包里,关心道:“傻丫头,你这帆布包都磨破一层皮了,也该换个新的,处处都要花钱。”
说着,她从抽屉里取出上次的红色绒线花,帮胡藕花带上。
“穿朴素点没事儿,但哪有女孩子不爱俏的,这个给你带上。”李素云说着就推着藕花出门赶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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