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老奴愧对老家主啊……”
老管家李仁财冲了进来,放下赵思雨的尸身,老泪纵横,自责的抽着耳光。
吴天良目光扫过卧室,想找到一些少女对这个世界留下的遗憾嘱托。
可惜。
没有遗嘱书信之类的遗物。
似乎昨夜逝去的人,就是少女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了。
“妹子,下辈子咱们找个好地方,好好的活,这辈子,这该死的世界,你就当一场梦吧,梦醒了,忘了就好。”
吴天良再次叹了口气,弯腰为少女闭上眼睛,整理了下仪容,随后背在身上,向着屋外走去。
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经历的多了,他的内心真的很难被触动了。
他能做的,就是给这个可怜的女孩背一次尸,挖一座坟,念一段经,让她体面的走完迢迢黄泉路。
……
赵思雨的死。
为这座身处末世波涛中摇摇欲坠的小岛再次添上了一层阴霾。
除了吴天良和陈勇。
其他人心情都异常的沉重,整天魂不守舍,时常望着岛外地狱般的明古县怔怔出神。
似乎在想,下一个埋在土里听人念经超度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亦或者。
成为和城中那群不死不活的行尸走肉一样的怪物。
没人知道结局,也没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
正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特别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末世中。
那份对未知的恐惧更加放大了千百倍不止,精神不崩溃,性格不扭曲,已经是大不易。
绝望孤岛上。
日升了又落。
吴天良和陈勇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整日麻木茫然,求神乞天。
相反,末日的黑暗,幸存者接连的死亡,更促进了他人定胜天的信念。
从早到晚,除了必要的休息和饮食,两人都在疯狂的锻炼着体魄。
在林中,在平地,在屋内,在各种环境对着各种假想敌人炼刀炼棍,磨炼厮杀技艺。
面对茫然的赵建基。
吴天良也只说了一句话——
求神乞天无尸骸,自强不息百难消!
一夜过后。
赵建基颓废茫然不见,也加入了疯狂锻炼的队伍中。
而由于他吃了养身丹的关系,药力没日没夜的温养体魄,进步最是明显。
五天后,就彻底摆脱了虚弱,面容阳刚起来,不再是小白脸模样,走起路来也是龙骧虎步的,有股子野蛮劲。
更重要的是精气神的改变。
曾经的赵建基和病秧子没区别,赵思语死后,更是闷闷不乐,双眼无神。
经过吴天良一语点醒和五天的魔鬼训练后。
养身丹彻底消化,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发生蜕变,有了一股锋芒毕露,利刃藏鞘的凌厉感。
当然,他那猥琐好色的性格却是一点没变。
吴天良和他说个荤话,这货依旧能恬不知耻的延伸十多分钟。
并且,这家伙也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
把杂物院那憨萌音姬秦沁儿搞上手了,整天沁儿,沁儿的叫,每天锻炼过后就腻歪在一起,总缠着人家吹箫给他听。
除了赵建基外,还有一个人值得一提,那就是方琴。
这娘们的求生欲望太过强烈,强烈到了让吴天良都惊讶的地步。
别的幸存者在赵思雨死后整天恍惚茫然。
她却只是沉闷了一天,就学着吴天良他们开始坚持不懈的拼命锻炼自身。
起初,吴天良只以为她是三分钟热度,装装样子讨他欢喜。
但当第二天他刚起床就听到屋外嘿咻嘿咻的跑步声后却被打了脸。
方琴这娘们不仅不是三分钟热度,而且坚挺的有些可怕,每天不把自己炼得上不了床都不罢休。
吴天良问她,为什么这么怕死?
方琴却坦然说她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村里人抬着黑棺材上山后就对死亡有了心理阴影。
一想到死后再也不能看到这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
不能听,不能闻,不能想。
只能躺在狭小幽闭的棺材里腐烂成灰,被世界遗忘,她就会浑身冒汗,甚至恐惧到想哭。
一个聪明的,怕死的现实主义者。
吴天良对她有了新的评价。
同时也对她有了一丝认可,不再一看到她就只能想到床了。
不管是因为怕死,还是其他原因,能为了生命而努力奋斗的人,总是让人敬佩的。
相比而言。
杂物院那三个铁废物就真的让吴天良打心里厌恶了。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么就是望着明古城外发呆,期盼着救援到来,完全没有自立自强的打算。
起初吴天良还打算找到离开的方法后拉他们一把。
但看他们那德行,估计出去也是累赘,没两天就歇菜了。
因此,观察几天后,吴天良是彻底失望放弃了,不闻不问,就当不存在。
不过。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了吴天良不会再管他们。
又或许是因为朝廷迟迟没有派军队来平乱救援,让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化作了绝望。
在沉寂了几天后,三个男人破罐子破摔,欲望失去枷锁,胆子大了起来,闹出了事。
“呜呜,赵大哥,救救我,胡三金他欺负我……”
这一天,吴天良四人正在院中吃着晚饭,衣衫不整的秦沁儿突然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慌委屈。
吴天良拿着碗筷,瞥了眼上衣被撕开的秦沁儿,皱了皱眉,没有起身。
砰!
“他妈的,小白脸武生敢动老子的女人!”
一旁的赵建基却是勃然大怒,一看秦沁儿的凄苦样子,眼睛都竖了起来,当场摔碗而起,拎着凳子就冲出去了。
“大哥?”
陈勇咽了一口饭,望了望离开的赵建基和秦沁儿,又看了看坐着不动的吴天良,示意要不要他去帮忙。
“你去看看,别杀人,教训一顿就行。”
吴天良点了点头,将黑镰刃扔给了陈勇。
“啊,哦。”
陈勇接过黑镰刃,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脸色平静的吴天良,但还是应声跑了出去。
院中,就剩下了吴天良和方琴。
方琴扒了两口饭,不停偷撇吴天良,欲言又止。
“你想说,我为什么没有生气对吗?”
吴天良喝了一口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方琴点头,美眸中满是好奇。
“有些话,不好当鸡哥的面说。”
吴天良望了眼院外,确定没人,就平淡道:“如果我说,我以前睡过秦沁儿你信不信?”
方琴神情两度变换,过度惊讶,让她差点被刚吃下去的饭噎到。
她想不明白,秦沁儿一个卖艺不卖身的生瓜蛋子雏鸟,是怎么和吴天良有露水情缘的。
但女人的直觉又告诉她,吴天良不是在开玩笑,更不会拿兄弟喜欢的女人开玩笑。
“观潮楼知道吗?”
吴天良却神色自若的问了一句。
“观潮楼?”
方琴想了想,随后美眸睁大道:“你的意思是,秦沁儿在观潮楼挂过牌?”
观潮楼。
是明古县最有名的私人会馆,听说是赵家和广庆府某位大人物打造的,出入者非富即贵。
说是私人会馆,其实往难听的说就是高级风月场。
特殊的一点就是里面的女子要么是有名声的才女,要么是有一定身份找刺激的贵妇名流。
而想在观潮楼一亲芳泽,客人不仅需要一定的身价,还得签保密协议,不能透露里面女子的身份。
因为,很可能你打开房间,看到的就是自己熟知的人,要是出去乱说,免不了闹出乱子。
客人保密,服务者自然也需要保密。
每次迎客,观潮楼挂牌的女子都会黑布蒙眼,只切磋,绝不过问客人身份。
良好的服务,高质量的体验,让观潮楼很快成为了名扬广庆府的风月场所。
当然,这个名声仅限于上流社会才知道,普通人眼中,那就是个有钱人吃饭谈事的地方。
“那秦沁儿为什么要伪装成现在这幅懵懂少女的样子?”
方琴深吸一口气,不解的问道。
“方小骚啊方小骚,亏你还整天没事冲老子抛媚眼。”
吴天良嫌弃的摇摇头,随后又嘿笑道:“你不知道相比于卖弄风骚,男人更喜欢清纯懵懂类型的吗?
践踏玩弄高贵与纯洁,这是百分之九十九男人心里都有的黑暗面。
因此,秦沁儿不是伪装,是一直就这样,因为她知道这幅清纯外表能让她更值钱,只是她心里想的和外表不一样罢了。”
和方琴这个古人解释起来麻烦。
但若是面对现代人,吴天良三个字就能概括,还能让对面说懂了——
反差表。
“啧,小姑娘看着不大,心机居然那么深。”
方琴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但说完,似乎想到她这是在老狐狸嘲讽小狐狸,脸色又不由红了红。
“小?”
吴天良挑了挑眉,一脸回味道:“她可不小,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明显是有人从小培养过的专业级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