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捂着眼睛非礼勿视的虎子立马应答:“好,好的主子。”亲娘嘞,不愧是他家主子,身为小哥儿居然在屋里当男人,还把霍琚那样高大威武的汉子治得服服帖帖。不过想想霍琚那一身腱子肉,古铜皮肤,器宇轩昂的面容,其实是承受方……怪辣眼睛的。虎子赶紧把不合时宜的东西摇出脑内,快步赶去通知厨房烧热水。·在侍卫再三催促下,霍琚迫不得已离开温柔乡,仰头凝望天空,星子闪烁,晚风吹得披风猎猎作响。凌息回来时日光正好,不知不觉夜色已降临。“将军,您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坦?”邵正平震惊于霍琚竟然有爬不上马的时候。这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战神,当年背上中了一箭贯穿伤还能率军追出敌军二里地,咋就这么柔弱了?“没事。”霍琚努力维持表面平静,偷摸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腰,时间不够频率来凑,凌息是懂如何使用他的。早知道喂饱是这个意思,他肯定提前半个月开始,那可是凌息,无底洞一般的存在。如果不是霍琚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体质逐渐增强,按照凌息的折腾方法,他早就散成一堆零件了。“走吧。”霍琚正了正神色,扬鞭策马。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反观凌息,吃饱喝足窝在被子里嗅着霍琚的气味,浑身懒洋洋不想动,雪白的肌肤仍泛着春潮,宛如盛开的桃花,乌发贴在汗涔涔的脖颈儿上,好似闪着粼粼光泽。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过分红润的唇微张,犹如成熟的樱桃亟待采摘。“叩叩叩——”“主子,现在要沐浴吗?”虎子在门外询问。凌息倏地睁开眼睛,眸色清明,修长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裹挟出一件雪白的里衣,是霍琚的。他还想赖一会儿,回味回味白天,但念及正事,深呼一口气依依不舍地起床,“抬水进来吧。”“是。”虎子应了声,快步离开。屏风后下人们给浴桶中装满热水,旁边放着换水的桶。大门关闭,屋内重新归于安静,下人们皆知两位主人家不喜人伺候,除了凌息身边有个虎子,连梳头的丫鬟都没有。凌息赤脚下地,朝屏风方向走去。“啊……”凌息轻呼一声,脚步一顿,片刻后加快步伐。叫霍琚喂饱他,那人还真喂饱他的肚子。凌息仔细清理,他不是小哥儿,留着没用,指不定还会生病发烧。洗完澡凌息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虎子却叫住他,尴尬地指了指他的脖子,凌息透过镜子瞧了瞧,几个印子而已,“放心,王爷不会介意。”大家都是已婚人士,谁还没点x生活。“你你你!你成何体统?!注意点好吗!”凌息不明所以,纳闷儿地看向盛弘新,“你在破防什么?”盛弘新尚未来得及弄懂“破防”的意思,又听凌息道:“莫非你没有夫妻生活?”猝不及防被踩中痛脚的盛弘新,“……”他和王妃确实很久没有进行敦伦之礼了,谁让他和王妃都很忙,偶尔空闲时间也凑不到一块儿去,要不王妃怎么会提给他纳妾呢。“换个话题吧,你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大晚上过来?”盛弘新一脸麻木。凌息冲他勾勾手指,盛弘新探过头,耳朵凑近,凌息在他耳边嘀咕一阵,盛弘新眼睛渐渐瞪大。“此话当真?!”凌息颔首,“我亲自确认过了。”盛弘新立刻起身挥退左右,命王侍在门外守着。他在原地来来回回走动,双手紧紧捏着,看得出内心相当纠结。“那可是铁矿!”凌息居然发现了铁矿,盛弘新一直愁无法改进军备,若能把这座铁矿占为己用,铸造锋利的刀剑,未来无论抵御外敌抑或对付五皇子一派,他将不再被动。可私藏盐铁是重罪,何况铁矿还不在他的治下,虽说他已决定与老五死磕到底,但如今仍是他父皇的天下,如果他对铁矿动手,岂非大逆不道。盛弘新霎时陷入两难。“优柔寡断可不是成大事者该具备的品质。”凌息单手撑着头,慢悠悠地喝着茶。盛弘新身体陡然绷紧,他何尝不明白凌息的意思,只是……凌息知晓盛弘新是被时局推着去争夺那个位置,在他内心长期以来甘愿做个保家卫国的臣子,若非被逼到那个份上,他其实是很难做出改变的。但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了。“如果西北再起兵戈,你猜朝堂上那群人是先争权夺势还是先为西北将士筹集粮草?”凌息眉眼弯弯注视盛弘新,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盛弘新全身被寒冰冻住,不必猜测,答案显而易见,因为那样的事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前方战士抛头颅洒热血,后方达官显贵勾心斗角,铲除异党,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我……我去和梁知州谈。”盛弘新白着一张脸,捏紧拳头。凌息唇角上翘,递给盛弘新一封信,“里面是炼制精铁的法子。”盛弘新接过信封的手抖了抖,“精……精铁?”目前他们使用的武器,并非纯正的铁,里面含有许多杂质,不够锋利,容易折断,在这个时代要想炼造出一把宝刀,用到的铁必须精纯,刀匠师傅得技艺高超,故而一把好刀不仅价格昂贵,而且数量稀少。是以,凌息的话威力不可谓不大,盛弘新简直要对凌息顶礼膜拜,“我……我马上就去找梁知州!”如果刚才只是有所动摇,那么现在,盛弘新就是为了手里这个炼制精铁的法子,也要把梁知州笼络过来,将铁矿搞到手!天知道,他手里将士的兵器有多烂!朝廷不发军需,被逼缝缝补补又三年,往往只有精锐部队才能人手一把铁器,普通将士的武器常常是铁和木头相结合。朝廷将盐铁紧握在手里,哪怕盛弘新掏自己的钱袋子给将士们升级装备也没用,一堆破铜烂铁回炉重造数量根本不够。现在,铁矿有了,炼制精铁的法子有了,往后谁还拦得住他盛弘新的军队?!盛弘新犹如山林间快乐飞窜的野猴子,忘乎所以,形象全无。凌息摇摇头,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战神霍琚当街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整个大盛,百姓们人心惶惶,更有人暗自抹起眼泪。其中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堂堂一国大将军竟当街被射杀,实乃奇耻大辱!定会成为大盛史上的笑柄!”“这大将军的名头怕是有不少水分,听闻他义父是那位姓廉的老将军,狼子野心,不敬陛下的老东西能培养出什么拥有真才实学的良将。”“是啊,姓廉的老家伙这么多年待在西北不肯回来,不就是怕陛下要他性命吗,贪生怕死的老东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看看陆老将军多识抬举。”“听闻霍琚遇刺前,曾有他的战友求他救命,他任由刁奴侮辱对方,还装作不认识,他最终落得如此下场,真可谓天道好轮回啊。”“高统领,霍琚的战功当真有水分?”身着御林军服饰的男人撞了撞高铳的手臂。高铳将刚才几人的谈话听进耳朵里,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他啊,也就那样吧,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攀上了廉老将军。”旁人都说高铳受霍琚提拔一路高升,让他铭记于心,记得感恩。然而在高铳眼里压根儿不是那样,他清楚明白霍琚看不起他,什么提拔,看重,全都是他该得的,霍琚偏偏要在这些东西上加一个“霍琚”的名头,让他像哈巴狗一样讨好他,感谢他。装得多高贵,实际上还不是跟他们一样都是底层人,以为攀上高枝就能改头换面?狸猫终归是狸猫,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我说呢,咻的一箭就被射死了哈哈哈哈哈,可惜你没看见,霍琚当时眼睛瞪得老大了。”对方捧腹大笑直拍高铳后背。拍得他生疼,高铳却没敢反抗,御林军里的基本是高官贵族之后,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别看他得了个御林军统领的职位,实际上有名无实。不过比起在西北吃苦的日子,住在皇都谋份清闲职位,跟一群公子哥吃喝玩乐,日子快活赛神仙。至于当初遭他背刺的霍琚,高铳毫无愧疚之心,甚至觉得大快人心。此时的他尚且不知,不久的将来,他曾狠狠背叛过的人会亲自杀来他面前,取他性命。第137章 三月之期将近,霍琚仍没有一点消息,凌息坐不住,打定主意前往西北。在他动身的前日,一则消息自皇都传来,石破天惊,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五皇子造反,囚禁皇帝于寝宫,逼迫皇帝传位给他。皇帝气急攻心半瘫了,如今只能躺在龙床上干瞪眼,用眼神痛骂五皇子这个逆子。保皇党与五皇子一派正在对峙,眼瞅着要发展成第二个高句。抵制五皇子登基的臣子们思来想去,现在除了宁王,无人可解当下局面,虽然宁王并非他们心中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但比起谋逆的五皇子,他们宁愿选择宁王。盛弘新前脚收到亲信的消息,后脚就有朝中重臣快马加鞭赶来请他回皇都拨乱反正,肃清五皇子一党。迫不得已被一群老家伙推出来的大臣一路紧赶慢赶抵达闭城,大为震撼,宁王治下啥时候发展成这番模样了?那平坦宽阔的道路,究竟是什么东西制造而成?竟然比皇都的路还要好走,在马车里感受不到丝毫颠簸,若非时间紧迫,他恨不得下马车去亲自研究研究。传闻中荒凉的地界村庄林立,田野间种植着各色各样的蔬菜水果水稻小麦,以及一些大臣叫不上名字的粮食作物。百姓丰衣足食,脸上洋溢着笑容,每隔一段路便会出现几座俨然有序的房屋,制式与寻常家宅不同,门口守着人,穿着相同的衣服,看上去格外精神。这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进了闭城,里面繁华的景象更是令大臣舌桥不下,他……他莫不是在做梦?晕晕乎乎进了宁王府,此时此刻的大臣再无居高临下的心态,真真对宁王生出敬畏之情。宁王藏得可真深呀,城府非常人能及,恐怖如斯。盛弘新全然不知,这位打皇都来的大臣纯靠自己脑补就把自个儿吓得够呛,哆哆嗦嗦没敢同他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