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点头,“对啊。”霍琚仍不敢相信,“你割完了?”凌息乖巧点头,“对啊。”霍琚沉默了,直勾勾盯着凌息,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五亩地,加起来总时长不到一天,凌息居然干完了!?他们身后凑热闹的村民,齐刷刷瞪圆眼睛,谁还在意霍永登闹出的幺蛾子,他们现在只关心凌息一个人不到一天,干完了五亩地!那可是五亩地啊!不是五分地!村长拨开人群,激动地舌头打结,“凌……凌息,你所言属实?”凌息疑惑地看向村长,不明白有什么可撒谎的,云淡风轻地回答,“真的呀,区区五亩地而已。”村民们大惊,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区区五亩地,换成村长家的牛去干也干不完。凌息迅速成为村里的大红人,大家将他团团围住,向他讨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收稻子方法。乐于助人的凌息毫不藏私地掏出自己的大镰刀,兴致勃勃向他们介绍:“这是我新研究出的镰刀,一刀更比六刀强。”众人瞅见他手里闪着寒光的大镰刀,默契往后退,生怕凌息伤到他们,头一个受害者还坐那儿呢。空出一大块地后,凌息利落挥刀,给大家展示自己自创的割稻子刀法。懂武的霍琚站在旁边,心情颇为复杂,作为习武之人,他太清楚凌息自创的刀法价值了,但少年偏偏拿来收稻子。杀鸡焉用宰牛刀!“好帅!好帅!爹爹爹,我要学那个!”“我也要耍大刀!好威风!”一个小胖子兴奋地冲向凌息,孩子家长险些没吓晕过去,凌息一刀挥过去,怕是能把他家孩子天灵盖削了。第71章 凌息见状急忙收手,与此同时,霍琚长臂一伸拎住熊孩子后衣领将人往反方向一甩。“唔!哇呜呜呜——”短暂的安静后,响起熊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屁股!好痛啊——”“娘——”孩子娘立马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你个死孩子,那么危险你凑什么热闹!”“让你耍大刀!这下知道疼了吧?”“呜呜呜——”本来就摔了个屁股蹲,还被亲娘打了两下屁股,熊孩子觉得屁股快碎成八瓣儿了。“哎哟,吓死个人,太危险了。”“幸好霍大郎身手好。”“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我都没看清他咋出的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夸赞霍琚,朝他竖起大拇指。“怎么老有人不识好歹往前凑呀,前有霍永登,又来个狗娃。”“怕不是跟霍永登学坏了吧,听说霍永登拿这事儿讹钱呢。”“真的假的?太不要脸了吧。”顾着田里活计没心急火燎赶来霍永登家看热闹的村民姗姗来迟,朝着熊孩子,也就是狗娃指指点点。狗娃娘满脸通红,着急忙慌辩解:“谁要讹钱?我家狗娃做不出这种丧良心的事,霍永登是霍永登,跟我家狗娃可没关系。”第一拨村民忙解释:“霍永登没讹钱,你们误会了吧。”“是啊,他没提银子的事,只说要休了凌息。”后来的村民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啥?他哪儿来的脸做主休凌息?何况分民是他挑衅在先,凌息步步忍让,再三说明手中镰刀的危险,叫人别靠近,其他人都晓得躲得远远的,偏他不信邪硬要往前凑,活该伤了腿。”“就是,他自讨苦吃,还有脸指责凌息,真当官老爷断案全凭他一张嘴不成。”不清楚实情的村民难以置信,“你们亲眼看见了?”此时,丁壮搀扶着虞阿叔从人群中挤出来,“我家地就在凌息家旁边,我儿子丁壮清清楚楚瞧见,霍永登自己跑去凌息家地里找人麻烦,要不是我犯晕,他们兄弟俩急着送我回家,哪轮得着霍永登那没脸的欺负到凌息头上。”虞阿叔家地在哪儿,同一个村子的人心知肚明,听他义愤填膺地一讲,彻底理清楚事情始末。搞半天,又是霍永登在作妖,刚才可怜霍永登的人被恶心得够呛,翻倍厌恶起他们一家。一个赵秀娟把黑的说成白的,一个霍永登老不要脸,难怪霍常安娶不到媳妇儿,霍莺嫁不出去,家风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人霍大郎一分出去,知冷知热的夫郎有了,房子建起来了,日子越来越火红,关键夫郎还是个福星,天生神力,一天干完五亩地,这把子力气就算去码头扛包,也能发家致富,况乎其它。凌息得知虞阿叔身体不舒服,听闻自己被冤枉,撑着身子赶来给自己作证,心头一片温暖。“虞阿叔,您快回去休息吧,多谢您出面为我说话。”虞阿叔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别把那些人的胡话放心上,阿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凌息展颜一笑,如天空高悬的烈日,没有丝毫阴霾,“好。”.霍永登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即使在家里养伤,仍能听到隔壁故意提高音量的闲言碎语。赵秀娟也不带着自己女儿在村里闲逛了,成天跟老鼠一样躲在屋里。霍常安依然早出晚归上田里干活,可满脑子都是大哥决绝的话语,整个人浑浑噩噩,误伤自己好几次,手上腿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他垂头丧气地盯着再次割伤的手,血珠子持续冒出。如果他带着一身伤去见大哥,大哥会对他心软吗?会像从前那样帮他处理伤口吗?每当他内心钻出点希望,大哥那日冷漠的眼神便会一次次闪过脑海,将他希望的火苗浇灭,独留高温灼伤后丑陋的伤疤,隐隐作痛。他们一家的事,霍琚和凌息毫不关心。他俩目前最大的烦恼是,总有人上门撬墙角。是的,自从凌息在种田一事上崭露头角,村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他的目光皆变得火热。作为凌息官方认证的唯一丈夫,霍琚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上门撬他墙角。对!上门!撬墙角这种私密活儿,那些人大白天就敢来。而且人家故意挑选他在的时候。起初是老汉独自来,压低声音同他谈价钱,霍琚一时没搞懂对方谈的是啥东西的价钱。直到老汉露出一口黄牙,朝里屋使了使眼色,“你家里还能有啥值钱的,最值钱的不就是你夫郎嘛。”弄明白老汉的来意,霍琚骤然冷下脸,浑身气压如飓风来临,目露凶光,直接捏碎手中茶杯,茶水和瓷片飞溅,碎片划过老汉脸颊,拉开一条血痕。老汉当即双腿一软,从椅子上跌坐在地,全身觳觫,涕泗横流,“对……对不住,对不住……我错了,我错了!”头一天就来了四个,第一个老汉仓皇逃窜,第二个妇人圆润滚出,第三个媒人连滚带爬,第四个壮汉……直接被霍琚从院子里扔了出去。接连几天,那些人仍然贼心不死,惹不起霍琚就偷摸跑去游说凌息,一开始来的人基本是想掏钱同霍琚买人,后来者则开始对霍琚说教。“你夫郎那样厉害,飞黄腾达是迟早的,瞧瞧你性子木讷,嘴巴又不甜,腿脚还不好,如何能伺候好你夫郎,比起到时候他同你和离,不如你主动再为他寻一位夫君,你只要把人攥在手里,到底越不过你去。”类似的话,霍琚从前只听媒人同正妻讲过,头回遇上同丈夫讲的,并且当事人还是自己!霍琚近日低气压环绕,整个人仿佛裹着森森鬼气,连他做的菜味道也开始变奇怪。凌息夹了一筷子茄子,咀嚼两下,脸皱成一团,“你……你把醋坛子打翻了吗?好酸!”霍琚掀起眼皮瞥他一眼,筷子徐徐伸向茄子,放进嘴里。凌息认真端详男人,等待他露出同自己一样的表情,结果等来一句:“没有啊,味道很正常。”凌息震惊,不信邪地再次夹起一筷子,酸得他差点吐了。“是我味觉有问题还是你?”他伸手端起那盘茄子,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铺面而来的酸味,险些熏到他眼睛。“霍大郎,你出问题了!”眼看马上就能动手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再出点问题。凌息神色严峻,“咱们明早上县城让秦大夫给你瞧瞧。”“不必,我身体很好。”霍琚果断拒绝,将茄子换到自己跟前,波澜不惊地吃起来。“你吃这个,这个不酸。”凌息盯着眼前的蔬菜煎蛋汤,一脸木然,这道菜要是能酸,他连夜送霍琚去看病。“不要讳疾忌医。”凌息语重心长地劝。霍琚筷子顿了顿,“我知道怎么回事,没大问题。”凌息抬眸,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你知道?”“你怎么了?”霍琚没回答,沉默地吃饭。凌息最恼火他这点,遇到不擅长应对的情况,不想回答的事情,直接保持沉默。胸口有点憋闷,凌息决定让对方也不好过。“你……”霍琚闻声抬头,随后他听到凌息语气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是有了吧?”凌息的话传入霍琚脑子里,他第一反应是懵的,有了?有啥了?啥有了?大脑经过短暂地处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凌息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