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余大人,千里迢迢来京陵,怎么不带点西济特产,这才叫礼轻情意重。”

一句话惹怒西济所有人,带特产,把他们当什么了。

余乘渊冷笑,

“温夫人牙尖嘴利,景国都容不下你。”

温言靠在林有鹿肩上,笑得甜,

“比不得余大人眼拙,下次别送这种礼了,送座城吧。”

“温言,你好大的口气。”

“是吗,也没把你吹走。”

余乘渊还没和女人打嘴仗的经验,一时间,两种思想争斗,好男不和女斗,以及,她是个官员。

余乘渊脸色变换,众目睽睽下欺负个女人,他心里有包袱。

他被气走了。

余家人在婚礼已经闭门举行的情况下,中途进来打扰,这种态度,在温言看来是傲慢无礼。

他明显是故意迟到,喜帖上都会写明时间,宾客都提前早到。

林家人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来参加婚礼祝贺,又拿路远当借口。

温言作为林家的新夫人,今日主角,她表达不满最合适。

等到所有菜上完后,好几人抬一个大糕点出来,叠好几层高的糕塔,缀满了彩色果子,林有鹿握住温言的手,一起切下第一块,听到她说,

“我待会儿还能再吃一块吗。”

各种漂亮颜色水果配软绵绵糕,看起来诱人极了。

林有鹿眼一闭认命,

“你吃吧,吃吧。”qula.org 苹果小说网

这个婚礼,让温言难忘,等到晚上把宾客们全部送走,她和林有鹿泡在澡池中解乏,两人今天都累。

温言后靠在池壁上,闭着眼休息,腾升的雾气在浴房内四处飘散,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说我是个漂亮蛮女。”

林有鹿同样闭着眼休息,

“你记错了,我没说漂亮。”

“你给我的那块玉,一直在我那里。”

林有鹿睁开眼,

“你不是献上去了?”

“哪儿能啊,就是借给他们用用,我查过你。”

“你都知道?”

“当初并不难知道。”

温言来到他面前,伸手拂去他眉上水珠,

“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意义的苦痛,没必要去品尝。”

林有鹿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过坚的人易折,温言抱住他的后颈,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我又不是爱拯救人的神女,我只对自己夫君负责。”

“你真的很执着名分。”

“不是名分,是想有亲人,阿爷已经给我们想好了名字,不用伤脑筋。”

“你就知道哄阿爷。”

“但我更想哄你。”

温言吻上抿紧的唇,一点点舔软伸进去,吮吸变得用力,她被抱起抵在池壁上深吻。

这是一个美好的新婚夜,都是彼此认识了解的人,并且受到长辈认可祝福。

命运爱戏弄,兜兜转转,最后的人,其实在最开始就遇到。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温言的执念就是成家立业,成家在前,不能孤苦伶仃,为此,她再苦再累都觉得值。

燕国的驻地督军,是宋家将军,宋辉,他本人还去参加了婚礼吃宴席。

温言嫁入林家的消息,从燕国飞到了景国,传得人尽皆知。

沈确看到那封喜帖时,笑得控制不住,他笑那个无情女人恨嫁,笑她谁都敢要。

笑着笑着他砸了砚台,眼泪冒出,她怎么就能为一场政治婚姻就敢和景国决裂,还没赌输够吗!

他们第一次成亲时,谁都没想过以后会破碎,她憧憬未来,他为她规划未来,是谁先开始变。

温言说她踮起脚尖努力匹配的爱他太累,说她曾经想得太简单,以为觉得有颗真爱他的心就可以,但现实不是,她能帮助他的太少,他也不能展露出自己的势力去支持她。

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在当时无法解决,可后来,轨迹变得没有再相交,而是越行越远,他看着她被榨取的变沉默,变闷,还要死撑嘴硬,她很幸福。

周浔之和谢云是很幸福,温言,未必。

倘若真幸福,怎么会在自己生辰日上对着冰湖哭。

她实在天真,还没从他这里吸取教训,他和他们那一类人,不会为谁移除心中第一位,再爱也不能。

沈确手指点在一份名单上,赫然有江岫白的名字,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前女帝心腹会是沈耀的人。

那封给他带来情绪震荡的喜帖被烧毁,他恢复冷静,思索江岫白怎么会为沈耀做事。

沈确处理完政事,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他独自坐在以前女帝的位置上,身体很饿,但他尝不出味道,只是要饱腹。

他的味觉一直如此,没有人发现过,现在想来,或许是父母带来的缺陷。

只有温言,第一次吃饭时,她就发现了,之后从来不在他面前提食物如何,并且一直为他保密。

他不喜欢和人同住,是不想被知道他有这样的缺陷,宋颜总是问他为什么温言就可以,于是他就要一遍又一遍回忆过去。

他曾经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人和最干净的感情。

沈确恨不得让宋颜永远闭上嘴讲不了话。

沈确坐上了一直渴望的龙椅,生来没有人爱他,如今也没人真的爱他。

或许,他注定适合坐在那把椅子上。

燕国,宁静的乡间,是干净风在吹,包裹在宴棠舟脸上的药布条被拿下。

一圈又一圈绕下,露出他原本俊美的脸。

米一旦检查,复原的很好,因为宴棠舟耐得住性子,即便药汁在脸上会非常难受,他也没有去碰触过脸。

近距离看宴棠舟,龙初盈少女心口砰砰跳,龙跃云一掌拍她后脑勺,她立马清醒,幽怨看师父,只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脑袋有点晕而已。

温言和林有鹿站在屋外等,两人在一棵合欢树下,浓绿茂盛叶中点缀着许多须毛的粉花,带有沁香味。

温言仰头望着合欢花,

“你觉不觉得这花很浪漫,风吹吹就是整个夏天的味道。”

林有鹿眼斜她,

“浪漫死了,睡在花堆里我痒了一天。”

“最后不是让你穿上衣服了,就你皮肤娇嫩。”

“你好意思说,非要在花丛里体验,花仙子啊。”

温言提裙子转圈,裙摆飘花,轻盈曼妙,

“我比花仙子好看。”

林有鹿露出笑,

“是是是,你好看,你再转要中暑晕。”

温言特别容易中暑,每次症状不严重,但就是容易头昏胀。

她停下自恋的行为,林有鹿给她整理头上勾到发丝的珠钗,温言的短发在留长,她实在喜欢燕国女人的首饰。

温言微微低着头,林有鹿手指轻柔的在扯,两人在合欢树下看起来美好。

“哎呀,你扯到我头发了!”

“不小心的,你再低一点。”

“好了没。”

“快了,你非要戴这支,乡下地方不合适。”

“野风吹得我美丽。”

“也吹得我手酸。”

整理好,温言抬起头,给他拍去肩上的落叶,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漏下,地上光点斑驳晃动。

屋门被打开,出现的人伸手遮光,眼睛闭上又睁开反复几次,才适应。

宴棠舟来到阳下,光照在他精雕玉琢的脸上,有润白光泽,星眸配在夺目的脸上,才相宜。

温言心中浮过诸多复杂,看他的目光是陌生,她不熟悉这样的宴棠舟。

宴棠舟同样望着她,煎熬的心看到两人腰间玉佩,变更疼,他勉强自己要像以前一样运筹帷幄微笑,可看到温言受伤的移开视线,他突然不会笑了。

风簌簌吹响叶,夏天迎来尽头,白玉腰佩发出好听的撞击声,一声声撞在宴棠舟心上。

他知道自己会很难过,但没想到会这样难过。

宴棠舟脑中是他们婚礼的场景,系红绳被神祝福,剪衣入盒愿下一世再有缘,他轰然耳鸣,快要窒息。

这一刻,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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