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痛苦的情绪,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她现在身心俱疲,满心都是余父的死讯,他们两个杀人凶手就坐在这里,做不到心安理得。
“早知这样,我当初就该成全你们。”
迟书自始至终对余温跟任何人都是不同的,第一次对余温露出这样的表情,疏离的,带着尖刺的,连语气也带着嘲弄。
他坐在那里,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悲伤中。
余温也是生气,直接往枪口上撞,“是啊,干嘛不成全我,你身边无论是谁娶回家,都比我强。”
他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浑身气的都发抖,却也没再说伤人的话,站起身来,“我回去了,我是来参加两天后的婚礼的,反正也不是来见你的。”
他刚走没半步,就感觉脚下踹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余温低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她将他的奖杯用纸袋带回来了,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他当初拿的最有含金量的奖杯,形状是一个水晶花环,晶莹剔透,但是形状怪异,就算放在最上面,还是露出一截来,没想到他刚才一脚,直接踹碎了奖杯。
碎裂下来的事花冠上的紫色荆棘,余温赶紧蹲下身体去捡,急的嗓子冒烟,“酒店要装修,我才拿回来的,这还能修复吗?怎么办?”
迟书看着她急的发白的脸,“碎了就碎了,有些东西弥补不了。”
他还是拎着东西走了,他拎着行李箱,连背影都带着几分凄凉。
………………
“他们真是没眼光,选这么难看的衣服,全靠你这张脸撑着。”邢宝琳上下打量着迟书,眼底带着几分感慨,“不过那身私人订制的新郎服特别好看,可惜你没机会穿上。”
她的小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只恨不得跟她结婚的人是迟书,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邢家为了这场婚礼,准备东西的时候都是挑最好的,或许是怕伴郎伴娘抢风头,衣服做的很难看。
“马甲衬衫加上西服裤子,看起来像是酒店的服务员。”迟书烦躁的揪了揪领口的黑领结,“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摘了!”
“算了,后天就结婚,现在再去定也来不及了啊!”邢宝和生怕迟书会反悔,冲着自己的妹妹使了使眼色。
“还有一件长袍马褂,你也一定要先试试,看看哪里需要改。”邢宝琳觉得迟书瘦了,说着上手想要帮他理一下衬衣,手还碰到,迟书眼皮没眨一下的就避开了。
谁都知道她怎么把迟书请过来的,全凭她一哭二闹,以不结婚为借口将人给弄过来的。
邢宝琳还是红了眼眶,她哥哥赶忙打圆场,“算了,迟书,你先换了衣服,一会家里来客,这人你得结交一下,国际电影节的评委,老艺术家了,平常都不出山的。”
迟书正心烦意乱,“好啊。”
“对了,盛闻应该也会过来,那人跟盛闻是忘年之交,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迟书笑着,那么好看的皮相笑起来满是冷意,仿佛只有皮肉在动。
“你说盛闻总是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之前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我提了一句酒店的中式菜不正宗,他这次过来,竟然给我了一份秘制包子的配方,还是国内的一个叫崔家包子的配方,这得花多少钱才能拿到。”
邢宝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还说以后包子,要对外出售,让国内华裔都可以吃上,他怎么这么爱国了?”
迟书自始至终没再说话,只是随手摘下脖子上碍事的黑领结,他不得不承认,他低估了盛闻对余温的喜欢,哪怕在他心中,眼前人的人只是个很像的替代品,就深情到了这种地步。
盛闻跟一个商界大佬一起过来的,明明周围几个人阅历年纪都比他高,还是都不约而同的将正中央的位置让给他。
他小小年纪,已经很有气魄了,而且盛家在他的手里,蒸蒸日上,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地步的,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邢宝和将他们带到了客厅,盛闻远远的就看见迟书坐在沙发上,用切完的习惯堆着城堡,俨然已经啤酒瓶那么高的,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这是迟书,他脾气怪,忙着呢,别理他。”邢宝和跟旁人随便介绍着迟书,话语间将迟书当自己人了,“大家快坐,我安排了歌舞,大家没见过,我们马来的民族舞。”
邢家的影视公司养着一批舞蹈演员的,平常年会或者有大人物的酒局上,这些女孩子就被请上来,一个个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会的语言也很多,嘴巴很甜,能将人哄的晕头转向的。
邢宝和正想让盛闻坐在最好的位置上,没想到一转头,他竟然不知何时坐到了迟书的身边。
迟书还在搭着西瓜,佣人为了西瓜方便吃,切成很小的三角,一层层的叠上去,只剩下外面的四圈绿皮。
果然盛闻刚坐下,摞起来的西瓜轰然倒塌,弄得玻璃桌上全是。
“果然晦气。”迟书看着自己毁于一旦的杰作,意有所指的说,“你出现之后,总是会破坏别人的一切。”
“我并没有碰桌子不是吗?”盛闻语调散漫,“是你自己的东西危如累卵,早晚要坍塌的。”
迟书想继续搭,但此时客厅里进来不少穿着格子包臀裙,红色上衣的女孩子,头发全部盘起来,头上插着几团花,真是人比花娇,伴随着鼓乐的声音,她们跳起了扎宾舞。
“怎么你自己来的?你那位未婚妻呢?”盛闻的目光落在舞女身上,声音很低。
“这么关心她,你喜欢她啊?”迟书挑起眉梢,“要不我把她让给你,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话,盛闻微微皱眉,一双如火炬的眼极亮,“好。”
迟书琥珀色的眼中带着讽刺,“可惜我舍不得,谁将自己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