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医生背着药箱过来又给迟书看病,副导演在一旁满脸都担忧,剧组设备场地都是租赁的,每天都要烧钱,只要多耽误一天,烧进去的钱就越多。
刚吃完火锅的副导演起了一嘴的火燎泡,急的都上火,你想见的人我可给你忽悠过来了,你这次答应去医院了吧,你也真有本事,肺炎都在家自己治,我看你就是自我折磨。
当地能上门问诊的也不是什么名医,也就走街串巷给人看病的,还兼职兽医,治了几天,把迟书治的越来越严重,一场普通的风寒感冒,竟然演变成肺炎。
“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想让自己难受。”迟书靠在枕头上,任由不专业的医生给他看脉象。
“是吃的我的药吗?怎么好的这么快?”医生扒了扒迟书的眼睛看了一眼,“吃了什么特效药了吗?”
副导演在一旁帮腔,“可不是,马来弄来的特效药,也别输液了,给他开点药,你看他的手背都成什么样子了,猪蹄一样。”
医生打开药箱子,拿着黄棉纸包着药,连次数也写得清清楚楚,嘴里还嘟囔着,“我给你开些猛剂量的药,上次老王家里大黄狗都蹬腿了,用这药给救回来的,放心吃。”
迟书腰上没了力气,躺在软枕上,窗外的雪光透过空隙照在他的脸上头上,他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雪光,他这样杀人无数的人,竟看起来有点佛光。
“哪找来的庸医,我还真是凭自己的本事活过来的。”迟书看着一包包的药片,不知道该不该吃。
“乱说什么呢,人家都没资格证,还能从医五十多年没出过人命,那是真本事。”副导演也大方,从兜里掏出个大红包,厚厚的一叠,塞给医生,“不好意思了,摊上这么个不剩下的病人,大雪天的来来回回的不容易,以后麻烦了。”
送完医生,副导演就挑了一包药递给迟书,怕他觉得苦,兑了一杯蜂蜜水给他。
迟书并不怕苦,一口吃下去,半晌才想起蜂蜜水来,但副导演忽略了温度,连端着杯子都觉得烫,根本喝不了,甘草味顺着牙缝散开,连舌头都是木的。
“你那个助理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病着的时候,警察来调查过情况。”副导演摇了摇头,“我还是不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那天什么情况,我还看了视频,咱们当时那你们两个都在。”
迟书微微的抬了一下下巴,他下巴上的那颗痣似乎淡了不少,“没什么,他一直跟那个混蛋有点纠纷,那天他非闹着给王滨周教训,我懒得管他,谁知道真的弄坏了刹车油管。”
“剧组里都说他跟王滨周矛盾很大,可我不相信。”副导演的看向迟书,“你作为悬疑片的导演,怎么想?”
迟书又难受起来,胸口气闷,整个身体都在发烫,“我觉得很拙劣的害人手段,朱助理跟了我这么久,也没学什么。”
“要不是他死里逃生,或许真的成了意外事故了。”副导演对迟书,还是有了一丝的怀疑,“你的剧本缜密,连杀人的细节都能写的那么详细,你真的没杀过人吗?”
迟书歪着头笑挺癫的,“你猜?”
等导员走后,迟书就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他闭着眼,有种虚空缥缈的感觉,几乎能听见血液回溯的声音。
他外婆在的时候,总说人将死的时候,就是这种感受。
恍惚间有人推开门,他以为是余温回来了,眼睛都没睁开,“你怎么去这么久?给我拿个口罩,我怕传染给你,我病死了也没事,看看你整天瘦的跟玉米杆似的……”
隐约间他感觉有人站在床边,便费力的睁开眼看起,灯光很暗,却见芝芝哭红的了眼睛,“你把我当谁了?”
迟书抱着被子坐起来,他盯了她片刻,“哦,是你啊,这三更半夜的以后别来了,惹人误会。”
芝芝的眼眶红的更厉害了,“你终于称心了,恭喜啊,迟书。”
迟书正想问她什么意思,偏巧她手机震动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看起来有点局促了。
“接啊!”迟书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屏幕,“没事,想瞒着我的话,可以回去接。”
芝芝当着迟书的面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成荀之急躁的声音,“芝芝,天大的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别透露出去,我跟你说件事,迟书是杀人犯,你躲着他远一点。”
“这么荒唐的理由你也想的出,你幼稚不幼稚!”芝芝直接回怼过去,打死也不相信。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具体的我不跟你说,我认识一个姓谷的,他手里有迟书杀人的罪证,这人坏到骨子里了,竟然将人家小姑娘骗到海上,杀人灭口。”
“编的越来越像了,你有完没完,要是真的就去报警。”芝芝紧紧攥着手机,目光落在迟书的身上,他似乎觉得无聊,拿着一把水果刀削菠萝,脏兮兮的孔洞他一个个的挖,头也不抬起来一下。
只是她没发现,迟书的手上已经划了好几道了,只割了皮,不见血。
“我骗你是畜生,是我妹妹姜曦崩溃着跟我说的,她答应八个月之内不报警,我也不敢说出去,但你一个小姑娘整天跟豺狼为伴,剧组拍摄地又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怕你连命都丢了。”
芝芝是了解成荀之的,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一定是真的。
她没继续问,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迟书,他生的这样,在外人眼中,只能是个风流浪子,却不可能是个杀人犯。
“他说的是真的吗?”芝芝在问的时候,已经有了猜想,她一步步的往后退,“迟书,你亲口告诉我。”
“我说不说又有什么用的?你不是一定盖棺定论了吗?别再退了,这把水果刀余温念叨了半天嫌钝,她切笋都弄不动,更何况杀人呢?”
“迟书,现在不是来玩笑的时候,我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