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收起手机,将炖好的鱼肉盛在盘子里,随手撒上香菜,香味顿时散了出来。
“好香……”黄姐闻着味就来了,她满脸的笑意,过来亲昵的拉着余温的手,“你也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吃,盛先生也不是外人。”
盛闻正在拿着纸巾擦拭着溅在桌面上的汤,他知道余温不会留下来,低垂的眉目看不出他眼底的情愫。
“好啊,省的我一个人回去做饭了。”余温含笑答应,她其实要等的,却是余京南的电话,“顺便还能尝尝盛先生的手艺。”
盛闻的心情忽的变得好了起来。
饭菜安排在后院花厅,四周都是玻璃,旁边种着玉兰花跟美人蕉,远处的墙上,斑驳的古铜灯被树影遮盖,斑驳的大理石雕像蒙上了灰尘,残破的砖石上难见旧日的风光。
余温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盛闻正坐在主位上,跟沈先生说着话。
“祖上闽南人,当初被当做猪仔卖到这里做苦工的,兄弟四个就剩下我家老太爷,还是得了邢家人的庇护,才能活下来。”沈先生红了眼眶,“我太太是马来人,也不愿意跟着我背井离乡的回去。这里的姑娘都很朴实的,不说别的,你看这姑娘是不是贤惠漂亮。”
说着沈先生的目光落在余温的身上。
盛闻的手里捏着茶杯,漫不经心的挑了一下眉,“是很好。”
余温的手里正端着炖鱼,鱼尾扫过她的虎口,沾上了大片的汤汁。
“过奖了,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没露原型而已,迟书还经常念叨我脾气差,整日胡搅蛮缠。”余温明白这对夫妻的意思,原本的好感一下子散尽,敢情是拿着自己来讨好盛闻。
盛闻怎么听不出她言语的意思,低头看着茶杯上的花纹,唇角勾出一抹复杂的笑。
黄姐正好拿着碗筷过来,扶着余温的肩膀,故意让她坐在盛闻的身边,语气温柔的说道,“他嫌弃你,自会有人把你当场宝,你看盛先生都称赞你。”
余温坐在椅子上,手肘不小心碰到了盛闻的胳膊,丝织的袖口不小心刮到他的腕表,微微扯下来了一些,遮挡的疤痕清晰可见。
“这……这怎么弄的?”沈先生惊呼一声,说完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嘴了。
盛闻将表推到原本的位置上,暗沉的眸子看了一眼余温,“以前犯了傻而已。”
黄姐见摆好了饭菜,便拉着丈夫一起吃了起来,楼房里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黄姐忽的想到了什么,看向余温,“对了,你的身体有起色了吗?之前按摩的效果怎么样,我看你身子骨太弱了,得好好的治,盛先生在国内认不认识妇产科的大夫,好好检查一下,怎么就不能怀孕。”
盛闻正在跟沈先生碰杯,冷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余温,“你不能怀孕?”
有七分像那个女人的脸,已经让他慌了神,更何况有这种症状,这样的相似,让他之前的猜疑全部蔓延上来。
“其实也不见得是我的原因,迟书……”她低着头,仿佛有千万种的委屈,手里攥着筷子,“他也不去查查,我只能想别的办法。”
盛闻微微一愣,确实就迟书拿风流劲儿,这么多年没弄出个孩子,绝对是身体有问题的。
沈先生感觉到气氛不大对,便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哎呀,这盘子里的鱼籽吃了可是多子多福的,盛先生你离的近,快给她夹一块,以后你们……哎呀,子孙满堂。”
盛闻似乎不大喜欢这夫妻俩谄媚到没下线的样子,冷冷的道,“鱼肉我处理的,有点腥。”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站起身来,“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转身出了花厅,走出了很远,直到人影消失在转角处。
余温放下筷子,“哎呀,我口味比较重,想去厨房拿点辣椒,两位先吃。”
盛闻走到玉兰树下,拧眉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余京南复杂的声音,“姐夫,我找到了我真正姐姐的照片,跟那个女人不可思议的像,但不是那个女人,然后联系到了我姐之前的房东,房东说她突然就搬走了,连押金也没有要,打电话的是个陌生男人,家里什么东西都被收拾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玉兰树被风吹的簌簌,盛闻能感觉到背后的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一步,他真正的姐姐,可能真的遇害了。
“我让我助理去帮你调查。”盛闻捏着手机,“你回去好好的念书,你当初嚷嚷着念警校,现在又整天翘课,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我一定会查出真相,想知道她为什么骗我。”余京南的声音里充满着愤怒跟不甘,“姐夫,你就不恨她吗?”
盛闻没说话,一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瓶白醋,站在半阴半阳的花枝下,满脸的坦然,一点也不像是偷听人讲话的样子。
他挂断了电话,视线从醋瓶移动到她的脸上,喉结微微滚动,“有事?”
“是,盛先生这么聪明的人,也该知道那对夫妻的意思了,我现在有男朋友,不希望他们乱点鸳鸯,弄得大家挺尴尬的。”余温的手指捏着醋瓶的盖子,目光冷漠,“我不知道今天的饭局是不是盛先生算计的,但请您别再配合了。”
话说的这样直白,弄的盛闻好像是洪水猛兽一样,他顿时恼火起来。
盛闻几步走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炙热的唇像是碳一样灼热,连她的鼻孔也被他蛮力的压住,她无法用口呼吸,一张脸霎时被憋的通红,手中的醋瓶子掉在地上,她费力的推着盛闻的的肩膀,一双眼睛里全是泪。
她的后脑勺被他的手压着,让她后退不得,但毕竟是夫妻,那种熟悉感简直要人命。
盛闻见她快憋死了,还是放开了她,连他自己也愣住了,自己这么稳重的一个人,竟然失心疯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