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躺在他的那张黑檀实木的床上,冰冷的色调连同着周围的摆设都给人一种生硬感,她侧身躺着,铺的平整的被子被她压在身下。
宽阔的床上,她只占了小小的位置,白净的脸上慢慢的胶原蛋白,她没卸妆,淡红色的口红被床单蹭走了一半,及肩的头发被绑成松垮的马尾。
看着这样的她,盛闻有一种饥饿感,好像她是摆在桌上可以独享的大餐,修养这么好的他,竟然有了这种血腥的念头。
看来她是在哄孩子的时候睡着的,她的手此时还放在婴儿的胸口。
小小的婴儿换了崭新的草莓图案的尿不湿,桌上摆着刚开封的奶粉罐,果然是不擅长做这些,地毯上撒出来也很多,装奶的瓶子随意的丢在桌子上,里面还残留一个底。
他伸手想将她放在孩子身上的手拿走,就算他再小心翼翼的,可她还是睁开惺忪的睡眼。
她刚才做了噩梦,后脖颈上全是汗珠,她浓密的发根湿漉漉的,白炽灯有些谎言,心里“咚咚咚”的,一时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地。
她原本没打算睡觉的,她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发现下大腿上全是闷出来的痱子,密密麻麻的有点吓人,迟出便打车附近买痱子粉去了,等孩子睡下后,她躺在一旁也困得睡着了。
“醒了?”盛闻声音沙哑,“抱歉。”
余温的意识仿佛回到曾经跟他做夫妻的时候,他工作忙,晚上回来的时候她都睡了一觉了,她睡的很轻,总是会醒过来,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盛闻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扔在椅子上,腰带解开的金属声,还有他单手解扣子的样子。
等他脱完衣服,总是先到床上抱她一会,好像她身上有电源一样,抱一会就能让整天的疲惫散去,有时候来了兴致,折腾的她浑身散架了,然后抱着她一起去洗澡。
她吸了吸鼻子,头埋在床上,这上面残留着他常用的香味,一种朽木的沉味,虽然有些不太让人习惯,但有种催眠的效果。
“你别把衣服再乱丢了,上次你那件高定的黑衬衣就被猫抓烂了。”余温迷糊间翻了个身,“好累,你去洗澡吧,别再折腾我了,我不陪着你去洗了。”
盛闻正要抱起宝宝,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顺着蓝色的血管往头顶上涌去,他一刹那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样的语气,却不一样的声调。
那时候他工作烦的厉害,每天回家,总是喜欢折腾她泻火,他不想一个人洗澡,总是将她也弄进去,她那时候困的厉害,站在花洒下面也能睡着了,大都是她像个无尾熊一样扒在他的身上,她湿润的长发如同水藻一样贴在他的皮肉上,喷洒出来的水,穿不透两个人之间的肌肤。
等他出去,总是看见她裹着浴巾,睡眼惺忪的整理着他脱掉的衣服,然后低着头看着衣服的标牌,将每一件不能水洗的都挑出来,有一次那只牛奶猫跑到屋子里,将他的衬衣当抓板,弄得面目全非的,她念叨了许久。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再次睡过去的人,“余温……”
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余温猛地惊醒,脸上顿时毫无血色,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盛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颤抖的声音问,“你究竟是谁?”
无数个念头在余温的脑中回荡着,她不敢想象盛闻知道一切的后果,如果他知道她做的一切,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我说,我是余温,你会放过迟书吗?”她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盛闻的面前,他比她高出太多,气势都是不足的,“对赌协议取消,我愿意模仿你的那位太太,让你高兴。”
盛闻的手如铁钳一样紧紧夹着她的双臂,眼底发红,“你说什么?”
余温只能想一个最烂的借口,她眼底全是泪,“我爱迟书,所以愿意为他做一切,出卖自尊也可以,我问了很多你太太的事情。”
“是吗?”他还是不相信。
“你那位太太抱怨你每天晚上都回去折腾她,她睡得一直也不踏实,甚至还要买安眠药。”余温尽量让自己不露出破绽,“她还说你衬衫被猫抓了,你很生气,差点将猫丢出去,明明是你乱丢衣服。”
盛闻愣了许久,原来这么私密的事情,哪怕是夫妻间的事情,她都拿去跟另一个男人分享。他一想到那个女人躺在迟书的怀里,讲笑话一样的提及自己,迟书拿讥讽的眼神,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
“我还知道你们很多的事。”余温停了一下,准备赌,“我会模仿你那位太太,你可以把我当成她,随便你怎么折辱,不过你不能做那种事,哪怕你打我一顿我都不会报警。”
她自以为了解盛闻,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听到这种纯恶心的话,一定将她轰出去,但她还是低估了盛闻的愤怒。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浴室走,生怕她吵醒孩子,他并没有走的太快,直到将她推到浴室里,将所有的灯都打开,刺眼的灯光让她的眼底一阵灼痛,而他将她丢在花洒下面,直接将水开到最大,然后掐住他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冰冷的水落在她的脸上,这是一种刑罚,连呼吸都是困难的,一张嘴呼吸,水就堵住她的喉咙,她只能看着盛闻那张异常愤怒的脸。
“谁让你学她了?”盛闻见她难受的样子,还是放开了她,任由她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乌黑的短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衣服也全部都湿透了,她冷的直哆嗦,“迟书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卑微下贱到这种程度。”
盛闻对女人素来是尊重的,能让他骂出下贱来,是真的生气了。
“我爱他。”余温咬着牙想要站起来,“既然没有讨好到盛先生,那就放我走,今天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