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盛闻的手扶着车门的边框,黑发柔软的沿着额角垂落,笔挺的西装,顶奢的腕表泛出冷冷的光泽。而他的身边走着一个点头哈腰的男人,满脸的殷勤样,余温已经猜到,那一定是黄姐的老公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楼上的目光,盛闻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余温脑中一片的空白。
厨房里的菜已经收拾到一半了,余温刚才处理了鱼,手指还未清洗,指缝里全是腥味,虎口上还带着鱼鳞。
黄姐这时候火急火燎的过来,“快准备好了吗?客人来了,其实不瞒你说,上次因为给你按摩,失约了他这里,得罪了人家,我老公跟我发了好大的火,好不容易今天将人给请到了,今天一定不能怠慢了人家。”
对方既然这样说了,余温原本要说的话也全部吞咽下去了。
黄姐交代了两句,便匆匆的离开了。
余温起锅烧油,将切好的鱼段扔在锅里,滋啦滋啦的油花迸溅出来,余温翻炒着,油烟机的声音太大,她连有人来到了门口都没发现。
直到她往锅里添了温水,却找不到锅盖在哪里,厨房里一团乱,她正在一堆东西里乱翻,锅盖却递到了她面前,“找这个?”
余温诧异的转头,正对上盛闻的脸,油烟味很大的厨房,他被呛的皱眉,不等她接,亲自将锅盖给盖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余温扯了一张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脊背变得僵硬无比,宽阔的厨房因为他的存在而拥挤狭小。
“看了一会。”盛闻一身昂贵的定制衣服,愣是沾染了一声的油烟味,“你做饭的样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你不是马来人吗?怎么中餐这么的熟悉?”
再提起那个爱到过骨子里的人,连名带姓都做不到,只能以故人相称。
余温紧张的脑中一片空白,连做饭的步骤都忘得一干二净,“我母亲是华裔,我学到过一些,而且迟书吃不惯马来菜,又比较挑食,就多研究了一些。”
“看你熟练的程度,很是拿手。”盛闻那双眼睛好像刀刃一样锋利,带着狐疑。
余温不知道接什么话,而就在这时候刚才楼下满脸讨好的男人跑了过来,“盛先生你怎么在这?咱们还没逛完呢,家里有很多私藏,虽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还是很新鲜的东西,您帮我品鉴品鉴。”
盛家的古董摆出来都能弄博物馆了,盛闻什么没见过,当然一点也不好奇。
他伸手想要摘下腕表,还是犹豫了片刻,只是熟稔的卷起衣袖,拿起处理一半虾,熟稔的处理虾线,“等有时间了。”
“哎呦,您怎么能做这些呢?让这位小姐帮忙做吧,我太太专门请她来帮忙的,怪脏的,咱们下楼去休息。”沈先生急的额头上全是汗。
“请来帮忙的,我还以为是保姆呢。”盛闻冷淡的声音传来。
沈先生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难怪盛闻之前冷漠拒绝,在他提及邻居帮忙做中餐的时候,突然反悔答应,原来根本不是顾着自己的面子才来的,他是个很精明的商人,赶紧转遍了态度,过来跟余温打招呼。
“麻烦了,上次水灾的事情还没道谢。”
“不客气,毕竟是邻居。”余温清洗着菜,“要不盛先生也出去吧,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菜预备的差不多了。”
盛闻见她赶人,也不生气,声音平和的说道,“无妨,我下去也是无事可做,刚才我一直听见楼上有孩子的哭声,沈先生不去看看吗?”
“好,那我先去了,我儿子比较黏我,一抱就不撒手,那我只能等开饭了。”他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自然乐意成人之美,顺手还将厨房的门给关上。
沈先生上了楼,就看见老婆跟保姆正在给孩子的身上擦着药,孩子起了疹子,还很严重,哭的脸都红了,保姆一边擦一遍耐心的哄着。
倒是他常年在外,孩子跟他一点也不亲,也不敢上去帮忙。
“你怎么没去陪着那位盛先生?”黄姐腾出手来,诧异的询问,“你不是说只要能谈成合作,以后就能赚翻吗?我在三楼都不敢下去,生怕他想起那天没给他按摩的事,他不高兴。”
沈先生让保姆将孩子抱走,点了根烟,“他哪是冲着我来的,分明是看上了你请来做饭的那位姑娘,我说带他四处逛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趁我上洗手间的工夫就去跑到厨房去了,现在正帮人家打下手呢。”
黄姐赶紧摆手,“可不行,人家是有未婚夫的,我活到现在,就没看见过生的那样养眼的男人,就算盛先生再有钱,人家也未必心动。”
“长得好能当饭吃吗?”沈先生抽着烟,一脸不屑,“你们女人就是肤浅,我不信一个男人再好看,能比得过上亿的珠宝首饰,而且我看那个女人,对盛先生眼神不太对,她一定也是有想法的。”
“什么?”黄姐有些不解。
“一会将她留下来吃饭,咱们撮合一下两个人,哄着那位盛先生高兴了,什么合同谈不下来。”沈先生露出几分奸诈的笑意,“老婆,这位盛先生手指缝里丢出的合同,都够咱们一家子赚一辈子了,你得帮帮忙。”
厨房内,两个人并没有多少交流,但却出奇的顺畅,她找不到东西的时候,那双修长的手总是很合时宜的递过来。
修长的手按着肉块,锋利的刀子将肉皮给切下,男人果然在厨房里最有吸引力,每一帧都能拍成画报,即便他手里抓着肥腻的肉。
偏巧这时候盛闻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侧头瞄了一眼正在擦手的余温,神色复杂,“我手上全是油,帮忙拿一下。”
余温的目光落在他的裤兜中,捏着纸巾的手微微的僵了一下,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扯了几张纸递给他。
他挑了挑眉,并不意外,稍微的擦了擦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