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化剑大比开场第一阵就如此阴狠和暴烈。
有的修士只是转头说了一句话,再转回来,那许家剑子人头已落,赶紧问边上发生了何事。
大多数修士眼神凝重,眉头紧锁,显然是没有看明白。
只有极少数修士在闭目细细品味。
随着幻景映入所有云台的云镜,先是短暂的沉默,接着便是一片沸腾,各路修士无论散修、宗门修士或是世家子弟,无不议论纷纷。
山中灵兽也被阵阵喧哗惊动,全都抬头看向被云台围绕的斩因台,彷佛也是吃惊动容一般。
“铭渊是至阳道体,避过一劫后倒是浮华尽去,如今剑意大成,想来……”许家金丹许影曲正在和身旁的金丹介绍,这话才说小半,不忍言的一幕便落入眼中,顿时脸色铁青,生生将后面的话吞回,槽牙狠挫。
倒是玄痕剑宗的金丹沉声说道,
“那白骨峰的弟子,在场中布下了暗手,你家剑子堂正上前没有留意,才被那人所趁,非战之罪。”
“铭渊……”许影曲有些茫然,双眼酸楚紧闭,眼前好像又出现出许铭渊执剑斩杀心爱之人,以明剑誓的样子。
叔父,我许铭渊见过世间无上剑道,自问已经难以自拔,愿意终身与剑为伴,愿天地鉴我一片真心,以证此誓。
说完挥剑斩杀了他心爱之人。
虽非正道,但独孤剑意确实成了,不想却殒命于此。
好一会儿,许影曲方才睁开双眼,眼中尽是冷意,“好,好,好,拿凝真六转吸引注意,伏下暗手害我剑子,这命昙宗不亏为魔道宗门,竟然敢如此兑子。”
玄痕剑宗的金丹大摇其头,淡然说道:“诡道而已,后面不论一宗两姓哪家弟子上擂,自然会小心行`事。”
……
噗!噗!
两口酒从兰长老和廖辰羽口中喷出。
罗织心细如发,却是早有准备,阴华一闪而没,却是将半空中的酒雾尽数圈揽住,化为冰渣落到地面,叮叮沙沙,好不悦耳。
看着兰长老和廖辰羽两位真人干瞪眼说不出话来,谢厉军心中略有些得意,任你沉稳如老鬼,还是被吓住了吧。
虽说名头眼下是白骨峰的,但姜默舒是自己亲传弟子,以后总有一天会公之于众。
哪怕眼下只能暗爽,但这种事情谁会嫌多?
兰长老哆嗦了一下,手颤颤地指了指三位峰主,低声说道,“姜默舒?七峰斗法的真传待选?
不是传他道基受损,接了炼妖的真传任务,顺便寻找机缘去了吗?”
郑予晴柔若无骨的纤手捏着玉杯,随意地转着,樱`唇轻启娇`哼道,
“道基受损有什么难的,我峰弟子既然剑道天资不错,些许灵材不值一提。”
“但这也……实在让人有些惊艳。”尸佛峰的廖真人顿时神情异常复杂。
这许铭渊也是倒霉,仙尊寿宴被斩了一次,这化剑大比又被斩了一次,还都被自己见证了。
不过这次上的是死擂,没有仙尊救命,怕是真死硬了。
廖辰羽有些疑惑,万鬼峰猛地冒了个姬催玉就算了,这白骨峰不声不响也掏出个强横道子,再加上那坐在罗织旁边,如同小鹿一般的灵秀少女。
廖辰羽心头忽有所悟,他娘的,白骨、阴华、万鬼该不会真的掌握一门秘法吧,专用于推演适合本峰神通的道子所在。
他赶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生怕露出什么端倪,心里暗道,长老会八成还没想到这茬儿,回头就让峰主找三峰套套近乎,都是一宗的,肉不敢想,跟着喝点汤总没问题吧。
至于跟万鬼峰有些龌蹉?
又不是杀了峰内金丹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
我尸佛峰,可以加钱!
忽然,廖辰羽又想起一事,当即哈哈狂笑,一边笑一边对着几位金丹用力摆手,
“无妨,见得我宗道子强横,我真的实在太高兴了。”
是啊,怎么能够不高兴?!
十瓮万润化雪灵酒,老子白捡了啊!
……
斩因台最高一处云台之上,正坐着一众贵宾。
九尊剑像被安置在云台外围,剑意磅礴如海,剑气冲天而起,云台幕天席云,剑气横空,别是一番意趣。
十多个玉案按照天星之位对应摆放,座中有天妖妖王,有佛门大德,有金丹真人,两位元神仙尊也是合光同尘,坐在其间,只不过占了至尊星位。
月白老僧没有说话,以慧眼不断来回看着场上众人,看到妖王身后的迦云真时,眼光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转开。
妖王这边倒是真性情,上来向仙尊举杯示敬后,有四位妖王随即胡吃海喝起来。
迦云真侍在妖王身后,眼神微眯看向云镜,喃喃自语:“居然没来?却是有些出我意料。”
随即对着月白老僧拱手一礼,慵懒对着几位妖王说道,
“叔叔们随意喝着,这次化剑大比大概会有些变数,且先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云镜幻光中,许家剑子的头颅滚落玄石擂台。
“哈哈哈”,渡弥仙尊郎声大笑,话中带着谐趣,“不想命昙宗也有如此剑子,倒是少见。”
命昙宗宗主伏宇初看着云镜中缓缓转身的姜默舒,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命昙宗修的是道啊,宗里什么时候出了剑道种子?
这一剑妙若天成,隐隐有几分气息,但作为宗主我怎么没见过?
玄痕剑宗众多金丹沉默不言,身为剑宗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虽说是提前伏下的暗手,但确实是剑道手段。
不是法宝,不是邪鬼,不是阴毒,就是剑道!
在玄痕剑宗的斩因台上,外宗剑修将盟友子弟一剑斩了,仿佛就在说,你们玄痕的人到底懂不懂剑啊,要不要来品品我的剑道?!
余启锋眼中剑气一凝,向着两位仙尊一拱手,笑意隐隐道,
“不想第一阵,却是命昙宗的弟子得了头筹,不过我玄痕剑宗的剑子,必不让人专美于前。”
其中剑遁堂的掌印金丹当即笑了笑,语出空灵缥缈,给人感觉宛如天地自在,剑上无尘,“这一剑,倒是深得我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的味道。
下一战,就由我堂剑子和他一较高下吧。”
不多时,姜默舒等来了第二位上台的人。
爱恨同根,既快意也伤人,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当即眼带笑意,“终于来人了,许家?兰家?还是玄痕剑子?不管了,可是要斗剑?”
来人冷哼一声,以身合剑虚化消失,“且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隐遁之剑。”
啵!
姜默舒轻轻一个弹指,万千银丝冷艳了天光,幻丽无俦,美得不可方物。
一道身影如同被丝钓网缠的金鲤,拼命挣扎,还是被生生从虚空中拉了出来。
下一瞬,红霞洒空,沉躯入寄。
……
噗!
这次是谢厉军喷出了酒雾,连同罗织也惊讶地看着郑予晴,
“炼剑成丝,分化剑阵?白骨诛玄?!
你教的?!”
郑予晴眯了眯如仙凤目,压制住激动心情,神色慵懒地说道,
“都说了姜默舒最合我白骨峰神通,加上略微有些剑道天资,练成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廖辰羽赶紧低下头喝酒,以免被旁边呆若木鸡的兰长老看出异常,心道,
“老子肯定是猜对了,这是连装都不装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