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说的简单,可是要往哪里跑才算合适呢?
他俩错过了花烬骨,开辟出来的那条通道,就只能往回跑了。
挨了黑火和银霜的一掌助力,身板有个十二丈高的白风,瞬间形成了这颗破坏力奇强的琉璃球,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银发狂狮的后背。
啪,强大如他白风,转身一拳又将仇恨,丢在远处的紫芒罡气球上面,帮它破了个粉身碎骨。
即便是看到曹祐掉下了云端,白风依然没想回援同伴,对付那头有些能耐的狻猊。
对他而言,解决掉曹祐那俩闯入者,就算完成了他这一次的使命。
“振作点……”
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半分玩笑的小欧桓,熟练地变回了他大人般的模样。
为了延缓一下曹祐往下坠的趋势,欧桓不惜用双手抵着曹祐的肩背,打算哪怕会撞到些铜墙铁壁,也能让曹祐少受些伤害。
铜墙铁壁?对耶,除了那些白玉石柱和石板以外,其它的存在,好像都是由阵法催演出来的幻象!
只要找到阵眼所在,一定可以让那四尊怒发冲冠的活罗刹,消失一空。
“龙风吟止!”
忍住这一心窝的酸疼,用龙魂刀劈出了几条紫龙的曹祐,勉强延缓了些飞驰的速度。
然而,这一击并没有真正解决掉,他所要面临的问题,没有落脚点,以及如何躲开追来的白风。
就他这五尺有余而六尺不足的小身板,也只能是在梦里头,才能够打得赢一个十二丈来高的巨人。
当他快要砸到那尖锐的峭壁时,曹祐只见欧桓用力一甩,让他缓了又缓。
抓住了这么个小瞬间,曹祐挥出龙魂刀,让它戳在了那峭壁里,成功吊在了半空中。
云雾,他目所能及的云雾还有很多,并没有因为看不见银发狂狮的踪迹,就认为自己是跌到了这座雨升云宫的尽头。
一掌拍碎了这几只意图阻挠他的小蚯蚓,不给曹祐留点希望的白风,一枪杆轰向了曹祐所在的岩壁。
无数因劲风飞扬而起的尘灰,扑在了他这风质的须发间,很快就被吹到了九霄云外,妨碍不了他分毫。
乍一看,他招招所至尽是摧枯拉朽,实际上那些峭壁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不过是些幻象。
不过,死在他们四人手里的那些闯入者,还是真的死了。
因为很少有人,能够从百来丈高的地方,被击打到铜墙铁壁中,还能够保持住躯体的完整,除非那人也是铜皮铁骨。
“看样子,你还无法做到在这里临空而立。这样也好,省得待会我还用来这边找你。”
揪着曹祐的衣服,带着曹祐躲过了白风又一招的欧桓,开始思索起了,维持那四人形态的阵法在哪里。
眼看怒气冲冲的白风,连拳带枪轰击过来,欧桓刚想继续带着曹祐躲远些,又忽然奇怪地犹豫了一下。
白风那活罗刹在他眼里是幻象,可在曹祐脑海里倒成了真实存在的巨人。
对付一个巨人,用逃跑的方式应对,看似正确实则是在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渺小。
与其那样子,让曹祐一直留有些侥幸的念头,不如,不如放手让他试着,去对付一下这个巨人!
撒开了手了的欧桓,眼睛里尽是些冷漠。
“大叔?!”
往下掉了来的曹祐,想要去抓欧桓的手,哪怕是人家的一只脚也行。
但他连欧桓的衣服,都没能抓到一角,任由自己这样无助地往下掉着。
还没掉到谷底,曹祐的本能反应就在告诉他,他又平白遭受到了白风的一击重拳。
这种虚伪的真实,让曹祐不得不去相信,他这是要死了的节奏。
幻象?当某种事物,不仅欺骗了当事人的眼睛,还连带着欺骗了他的大脑。
那么他的生死存亡,就会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可能,没有所谓幻象一说。
“别追了,留个活口不是更能让误会成为事实……”
率先停下了脚步来的这个黑衣人,止步在了永宜城南门外。
他知道城里躲着些雪惑军的人,也可能藏着传闻中的赖十三。
若是跟赖十三正面碰上,他俩这一夜的忙活,可就要白费了。
以他对赖十三的了解,赖十三的修为可不会比他俩之中任何一个人要差劲,一定可以在五十招之内,看出他俩的底细来。
“我是想一不做二不休,顺便提醒一下城里的人,有个金麟军的人跑进去了。”
收回了手中的刀刃,另外这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望了永宜城一眼,转身就消失了去。
他很有把握地相信妙辛相,挨了他那七十二刀的绝学,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了。
他一走,他的同伙也跟着跑没了个影。
噗,重伤还没断气的妙辛相,死活想不透那些人是个什么来历。
他很想要将罪名归咎给霸刀门,又不认为霸刀门里除了个曹天,还有第二个用刀的高手。
绝望与不甘,支撑着妙辛相一步又一步的,走在这条寂静无人的大街上。
一盏茶的工夫?呸,他至少还能再坚持三炷香的时间。
想要看着他倒下,他就偏不随便倒下。
时年不过四十岁出头的他,一想到家中的妻儿,就又有了些往前多走一步的勇气。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像他这种投身戎伍的人,要么是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成家立业了,要么是等到自己有了一定的名衔,才有点儿本钱娶妻生子。想
他那孩儿不过三岁来大,他就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永宜城内,连一小队巡夜的兵卒都没有?
哪怕是随便来个路人也好,起码能够让他多一份活下去的信心。
视线越发模糊的妙辛相,无力地往前跌了去。
他忘了像东州这种小地方,不流行那种按时巡城的小队伍,可能这里连个打更的更夫,都是挂名不存在的。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翻了个身来的妙辛相,望着那黑蒙蒙的天穹,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归属。
良久,他才缓缓地坠下了,这只黏稠不堪的手。
夜,总是这样静悄悄的,不去无聊地告诉远方的人,远处的一隅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当有人计较起这事的时候,大概都会想,妙辛相死得痛快呀,起码还有个全尸,却忘了计较他的离开,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所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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