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曹天没啥大本事,这等缺胳膊断腿儿的事,他多少还是懂一些的,不然这些年来非浪费一大笔膏药钱。
不理会曹祐这小子奇怪的眼神,曹门主大方地给唐曲明来了个望闻问切。当然了,唐曲明还昏睡着,他问不了什么话,只能依赖些常识来判断。
从唐曲明这紊乱至极的脉象中,曹天猜到了他俩在悬崖底下,可能遇到了个人物。怪事儿,他接掌霸刀门这么些年,也还没听说过那下面,有住着什么怪物呀。
可唐曲明被内劲所伤,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该不会是曹祐这小子和唐曲明发生了什么争执,而互相打了起来吧。
“少爷,我把肖大夫请来了……”
脸上又堆起了不少笑意的曹三伯,领着肖安他俩径直往这小院子里走了来。要是他知道曹天此时就在曹祐那屋里头,非得吓死不成。
肖安何许人也?医术虽然挺高明的,但也是整个东州城里诊费最贵的大夫呀,比王城里的御医还要贪财。
“唐曲明这小子做出了那么多好事,我都想着把他关到州府衙门去……”
缩回了手的曹天,眼里尽是些对唐曲明的不管不顾。他觉得曹祐之所以,会对唐曲明这么个在意,定然是曹祐还不了解唐曲明,为什么会掉到那悬崖底下去。
话还没说完呢,曹天就听到了曹三伯的声音。肖大夫?什么肖大夫,不会是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肖安吧?反应迟了点的曹天,想要找俩人来轰走肖安他俩,已是晚了些。
“呀,曹门主,不知府上何人需要就诊呀?”
跟在曹三伯身旁,走到了这房门口的肖安,一见曹天本人就在屋子里,更是高兴坏了。
没办法,谁让人人都说,曹天是全东州城里最有钱有势的贵人。如今挣大钱的机会来了,他焉能不乐呵一下。
“……”
四目相对间,曹祐并没有觉得这个姓肖的糟老头,有何高明之处,倒觉得人家身旁,那个小子有点儿眼熟。
不等苦青着个脸的曹天发话,曹祐跟肖安指了指床榻中的唐曲明,满怀期待地说道,
“我唐师兄受伤了,你是大夫就过来看一看吧。”
“好,老夫定当竭尽毕生所学,替老爷和少爷分忧。”
偷笑了一声,不再客套半分的肖安,直接了当地坐在床沿边,给唐曲明把起了脉。为了让曹祐觉得这事儿有点复杂,他迟迟没有将唐曲明的手放回去,而是故作为难地等了起来。
一旁的苏弥好似从来没有见过曹祐,轻手轻脚地替肖安从匣子里取出了笔墨,就等肖神医大笔一挥财源扑面而来。
“大夫,唐师兄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救治呀?”
也觉得肖安这人有些做作,假装没看出来的曹祐,一脸难受地询问了一声,希望肖安赶快弄点药给唐师兄喝了,也好让唐师兄清醒过来。
“嗯,这位唐少爷五脏六腑皆被内劲所伤,再晚个把时辰就无药可救了。幸亏曹门主将老夫唤了来,待老夫开个方子,再请曹门主以自身修为相辅,调息个三五天就能清醒过来了。”
缓缓地收拾起了这个小垫包,肖安也不说些糊弄曹祐的话语来,极为淡定地往苏弥这边走了来,就忙起了这药方子的书写。
“那就好……”
得知唐师兄还有救,曹祐整个人都轻松了些。不过,他有些不明白曹天这是在偷看什么,莫非这姓肖的大夫要在药方子里动手脚?
也凑了过来的曹祐,横看竖看都没能看懂,这些歪七扭八的文字在表达些什么意思。
“肖安,听说你那德云天庐挺热闹的,为什么今天这么有空来我曹家呀?”
心头在滴血的曹天,岂肯让自己辛苦攒来的钱财,落入这等奸诈之徒手里。为了提醒一下这家伙,曹天话里有话地问候了一声。
“呵,曹门主真会说笑。我等悬壶济世之人,本就是将百姓的生死关怀于心,就算再忙也得抽点时间来救人呀。”
熟练地写完了这第二张方子,搁下了手中笔杆,肖安接着跟曹天说道,
“这第一张方子嘛,三天之内可以让唐少爷恢复些气力。至于说这第二张方子,可能就得花个三五年了。”
“管家,送客!”
不多犹豫一下,曹天便将那第二张方子,从桌子上面拿了来。认真地看了又看,确定这方子花不了多少钱,他才下起了逐客令。
就他这行为落在曹祐眼里,那是极其的可恶。
“额,曹门主呀,老夫这五百两诊费,该去哪领呀?”
不舍得就这样子带苏弥离开的肖安,略有些为难地询问了曹天一声。别人不敢跟曹天开口要钱,他肖安可是没有任何的顾虑。
大不了领完钱之后,连夜离开东州城呗,又不怕曹天找人来砸了那药铺。
“五百两是吧?没问题,你跟管家去账房领吧。”
诡谲地笑呵了一声,曹天反常地挥了挥手,示意肖安可以跟着曹三伯离开了。
“告辞……”
拱手对曹天拜了拜,肖安便寻思起了曹天,会做出些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迫害他这等小老百姓。苦思冥想小半会儿,他也就想到了那个地方。
只有在那个地方动手,才能让曹天名誉不损反增。乐呵一声,肖安便消失在了曹祐的眼前。
“这一张药方子有什么问题?”
将桌子上另外这一张纸给拿了起来,无聊地看了又看,曹祐怎么也没看出里头的门道。
“那方子上的药材都是王亲贵胄才吃得起的,你就省点工夫琢磨吧。等唐曲明醒了,让他回风梧山庄去,别在这里待着……”
随手将这张软绵绵的药方子丢回了桌子上,曹天就想回他那州府衙门,去料理东州境内的军务大事。
“说白了,你就是想省钱。你都管着东州这么大的地儿,会连一张药方子的钱都付不起嘛?”
不懂得曹天心底里的那一份感受,曹祐少不更事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近乎埋怨的话来。再怎么说,唐师兄也是他们霸刀门的人,不是应该好好地照料一下么。
“呵,我这城主兼门主,一年也就才三百两白银的俸禄,你希望我有多少钱,来填这一万两白银的巨坑?”
撇下这种无奈至极的话,曹天闪身离开了曹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