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风陵渡口

“郎君,两位提点求见。”

将军府这间小院没什么戒备,不过镇武司规矩森严,即使是以家奴自居的王安,每次求见都要在门口等候通传。

王颖的声音出现在院子外的月亮门处,打破了院子里略显沉闷的氛围,黄药师说道:“正事要紧,我去各处转转,你不必陪着了。”

“嗯。”陈伟同点头,解下块腰牌递过去道:“这是镇武将军令,持此腰牌可在岛上通行无阻,还能调动五十人以内的镇武卫。”

黄药师犹豫了片刻,接过令牌飘然离去。

不一会儿,王安与李达两人联袂而至,见礼过后,李达抱拳道:“将军,招募令下达之后,武林中人纷纷响应,短短半月已有三千多人前来应募,可是朝廷给的兵额只余八百不到,是否暂停招募,还请将军示下。”

王安道:“将军,属下已经多次提高征兵门槛,能过线者仍有两千多人,后续恐怕还有好手慕名而来,若因兵额限制拒之门外,实在有些可惜。”

陈伟同问道:“李提点,镇武司现在有多少钱粮兵器?”

“回将军,前番剿灭太湖水匪与东海镖局,缴获金一万三千两、银三十六万九千两、铜钱一百三十一万贯,除去这段时间的军饷俸禄,受伤弟兄的抚恤和发放与苦主的部分,折合银钱共计一百八十余万贯,各类粮食三十万石,旧式火枪七百支,新式火枪三百支,药子无算。”

按照镇武司的规定,镇武卫校尉平均一年大约能拿到一百八十贯,相当于一个七品县令的待遇,这些钱粮光是支付军饷和伤亡将士的抚恤,足够支撑一支万人大军整整一年。

不过镇武司远不止镇武司这一比开销,政务司下辖的工业处,缉捕司下由马全执掌的情报处,都是烧钱的大户。

“此次招募以五千为限吧。”

陈伟同一锤定音,王安自然是欣喜万分,李达却眼神阴郁,他是朝廷安插在镇武司的钉子,明面上的那种,上次陈伟同诛杀那位随行的禁卫军统领,朝廷就派人对他表达过不满,这次若将镇武卫扩编五千,那就真与朝廷撕破脸面了,到时他不死,被扣在临安的家人可就一个也活不了了。

“将军,朝廷恐怕不会容忍镇武司大肆扩张。”李达还想再试试看,如果阻止不了,他也只能如实具奏,要死要活就看天意了。

陈伟同还需要一段相对稳定的发展时间,另一方面,他对李达这个人的内政能力也十分看重,镇武司草创不久,可以说是要什么没什么,全靠这位政务司提点统筹规划,才使得镇武卫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你倒是提醒了我,镇武司招募新兵,确实要向朝廷报备,你以镇武司名义写一封奏疏上奏陛下,就说镇武司此次招募军卒五百,请朝廷及时拨付军械和粮草。”

“五百?”李达有些不敢确定,朝廷又不是傻子。

“是啊,此次招募正兵名额只有五百,其余四千五百人划为军余,无功者不入军籍。”陈伟同又对王安道:“往后招募也按这个规矩来,你要跟那些应募者说明清楚,镇武司军籍珍贵无比,不是什么想要就能轻易获得授予的。”

这样的安排,王安能够扩充手下的实力,李达也好歹对朝廷能有个说法,大家面子上能过得去,想必相公们也不会来跟镇武司较真。

“既然区分了正军和军余,那在待遇也要有所不同,我只提一条,凡我镇武卫校尉,生养死葬皆由镇武卫一力承担,其余细则你们商量好了报上来。”

“是。”两人齐声应诺,陈伟同又对他们交待了一番,才让两人各自离去。

时间一转到了七月。

这段时间里,镇武司借着剿匪的名义训练新兵,触手也伸向了南宋境内各地,与此同时,工业处与商贾们联合组建的商会也立即推出的商品,借着镇武卫的扩张之势,迅速推向市场,赚得那是盆满钵满。

同一时间,马全主导的情报处也在这股春风之下,悄然无声地渗透到了南宋各地,只待联合商会跨过黄河,就能潜入蒙古军中。

八月底,江南一带秋收完毕,联合商会大肆收购粮食布匹。

九月,镇武司再度征募一万余人,枢密院几番派人核查都未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朝廷担心镇武卫扯起造反,下旨升陈伟同为从二品镇军大将军,晋开国武郡公。

十月中旬,岭南某地爆出多次商队遭劫的传闻,陈伟同上奏朝廷,称岭南群豪不服王化,镇武司请求迁往岭南,大力整顿岭南江湖势力。

几乎是奏疏抵达御前的同一天,枢密院紧急调拨三十万贯钱财与大批军械粮草,连同皇帝特派使者八百里加急前往太湖宣旨,授陈伟同钦差节符,同知惠州府诸事。

半个月后,湖心岛只留下了几座偌大的衙门,所有工坊设施和工作人员全部化整为零,随着一支支商队南下广南东路,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踪影。

直到第二年年初,政务司提点李达上奏,镇武司官衙已在惠州府辖区开始兴建,朝廷上下刚刚缓过一口气时,镇武卫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忽然出现在了函谷关外的女娲陵前。

这支队伍祭拜完女娲,便又消失无踪,但江湖上人人都知,他们是冲着黄河帮去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镇武卫实力到底如何。

与此同时,陈伟同和程英两人,暗暗探访了一番位于解州西南的黄河帮总舵,得知黄河帮实力之后,心下明白镇武卫此次任务无惊无险,便不再停留,冒着风雪匆匆南下。

黄河渡口。

两人在码头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肯在这个时候渡河的船家。

陈伟同自信凭借自身的功力,哪怕只要几个羊尿泡都能渡过黄河,可带着程英就有点冒险了,再加上本来也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就折返回了渡口。

只是这时节气候多变,黄河河面时不时就被冻住,许多客商都被困在渡口无法南下,一连问了几家客栈都没有空房。

两人又走了一阵,程英忽然指着间挂着“安渡老店”牌匾的客栈说道:“破虏,前面那家客栈亮着灯火,说不定还有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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