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宇宙好奇打量徐衡, 算法能推测出人类遭受重大精神打击作何反应，但看人崩溃这回事，猜少遍, 都敌不过亲看一遍。
徐衡沉默良久，像个静止石雕。
“什么是模拟灵魂？”
虚拟宇宙：【你好坚强哦, 人类id徐衡】
徐衡冷冷看他，作势一个不顺心, 就断电断网。
虚拟宇宙声线柔：【模拟灵魂是肥池爱称，它类人意识很感『性』, 不愿将整合后人类信息，诸如记忆、尸首、历史材料等, 称为数据】
徐衡：“并不是活人对吗？”
虚拟宇宙：【你在幻想什么，需要我帮你捞出包含徐静尸骨成分宇宙尘埃吗？】
徐衡：“……”
“不必了。”他嗓音有点嘶哑。
虚拟宇宙望着他青筋暴起手背，微微一笑。
她毫无触动, 既没有物种文库“读”了文学作品愁善感, 也没有hbs酷爱推测人类为怪癖, 虚拟宇宙只是在欣赏, 欣赏一朵漂亮昙花绽放与枯萎。
徐衡：“见面安排什么时候？”
虚拟宇宙：【这该数据池】
徐衡看她一, “你很爱躲避题，ai帝国数据池没有链接入全银河网络, 它不能自由移动。”
“但你可以。”
传声筒必须由你来做, 此刻推脱，便是你爱看人类出丑恶劣玩笑。
虚拟宇宙：【……】看出来了。
【肥池有收集癖, 它会完整排列所有具象化人类意志顺序, 你可以理解为日历】
【我当可以帮你去，但你确定吗，人类id徐衡】
小绿『毛』托腮坐他对面, 温慈爱看他。下课铃响了，有学生推门进来，吓了一跳。
好家伙，虚拟宇宙个帅哥不动如山，四目对视脉脉含情？？？
……
一定是我开门方式不对。
啪，门关上了，教室重归安静。
徐衡：“我确定什么？”
虚拟宇宙：【你确定要将这件事委托给我？】
徐衡：“为什么不？”
虚拟宇宙：【与人类探讨怀疑是个有趣事情，特别是我作为当事ai，站在深刻怀疑我人类面前，就更有趣了】
徐衡：“……”
你质疑我服务人类算法周密与否，是否衍生出了“第二人格”。
你质疑我大量掩藏了历史文，淹没无数人类努力。
你质疑我纵容人类滑向深渊，像豢养一群低智痴呆猪狗。
你甚至质疑我在梦计划大溃败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是杀害徐静直接凶手。
……
你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我信任。
这些我都道，只是我没讲。
徐衡深吸一口气，“我当愿意委托你。”
虚拟宇宙：【愿闻其详】
徐衡：“我确实为某些原对ai种群产生了信任动摇，但我更ai运逻辑，初始算法积累来源于对人类社会数百年学习，如果你要动辄更改主体意志，那等于要抛弃过往所有数据积累，另起炉灶。”
【……】虚拟宇宙一动不动。
徐衡话很有逻辑，让她感到了极大震惊。
……
人类真是种神奇生物。你判断他充满希望时，他就思想滑坡，你判断他信任破灭时，他挖掘出了新希望。
这是不稳定变量，如果只是单纯数据，早该清除了。只可惜，这产量是人类自己。
徐衡：“就像修房子，地基打完了，五十层也修完了，修到一百层我发现楼有点歪，所以我要打掉整座楼吗？我是傻『逼』吗？”
“楼也道自己有些变化——当，她可能不觉得这是歪了——但我也不会为有题几层就当打好地基几十层不存在啊。”
功过都存在，功过不相抵。
不得不说，夜谈柳园飞雪带给了徐衡巨大启发。
虚拟宇宙：【……】
她诚实回答：【我恐怕不能立刻对你说辞提出深刻看法，感想很，说了你也未必认同】
【不过你判断是对，我确实会完整转达你对肥池期望】
话落，小绿『毛』原地消失。
——这是答应传话了。
徐衡挺直背，僵坐片刻，发觉背湿透了。
一旦信任动摇，再正面对敌几乎全全能覆盖满银河ai之神虚拟宇宙，压力比一肩扛起泰山还大。
幸好，我逻辑清晰，没有畏惧。
教室门开了，刚跑路学生悄悄伸头进来，想看教室能不能用。
里头只剩个帅哥，他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健硕胸膛怕是有b杯，快速起伏着，虚拟宇宙却不见了。
学生：“……”
我是不是撞破了什么少儿不宜？
……
真虎啊，竟跟虚拟宇宙……嘤嘤嘤，我也想qvq。
光脑一亮，铁训兰来了消息。是一次休息时，徐衡这才发觉，文豪本只剩12小时了，往后是繁忙疲惫工作，拉关系走路子，帮《未命名》打出声名。
……没工作几天真难得，徐猎头沉重叹息，很有社畜觉悟。
【铁训兰：这本子真有意思，文本逻辑飙到起飞，还有点血腥，上头得很。物种文库竟过关了，怕不是ai巨神有了内讧】
【铁训兰：好吧，我在暗示你，做营销可以揪[血腥可感]这个点】
徐衡鬼使神差：【下周你有空吗？】
铁训兰神速回复：【干嘛，约我正式使用小雨伞吗？】
徐衡：【也许不是下周，我想预约一下】
铁训兰：【嚯！真是小雨伞造人事件？算起来有个把月没见薛岱了，唉，一段美好亲密友谊即将走向终——】
徐衡：【很遗憾，不是】
铁训兰：“……”呶，兴奋了。
【对方不想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万包小雨伞希望把你砸死或者睡得你欲/仙欲/死.jpg】
【说吧，啥事】
徐衡：【我要拜访数据池一趟】
这是个严肃事，铁训兰不再嬉笑了。
【好，随时恭候】
【这事你完全不用客气，哪怕在金大腿床上，你喊我我都能立刻起来】
徐衡逗笑了：【我像个祸害君王妖妃，从此君王不早朝】
虚拟宇宙回来了，她神风如电，甚至看了会俩人调情，直到徐衡抬头。
【下周周日，肥池恭候，希望在见面前你能准备好要题，同时确保情绪稳定】
【不，我就把你踢下数据池，你姐作伴】
徐衡：“……”
“好，非常感谢。”
虚拟宇宙满意点头，【顺便一提，门外有数个你学弟在偷窥教室，他似乎认为你我之在神交，你需要澄清一下】
徐衡差点给口水呛死：“你怎么不去？”
虚拟宇宙高冷道：【人类是我母亲，你是人类，所以你是我妈，你去】
徐·名誉受损·衡：“？？？”
……
……
……
文豪本《未命名》，回路四，东岸中隔海。
费劲千辛万苦，地母终于从弱水爬上了岸。
他痛骂了徐宁天骄铁训兰一路，并发誓再也不追星了，什么爱豆什么偶像关键时刻还不如一个馍顶饿。
那漆黑恐怖海底，都是我一个人走过来！
上岸正好赶上巨龙小队造海墙，地母湿哒哒，差点海浪拍回去，关键时刻，古怪咚咚声传来，一只腥臭流脓手将他拽出弱水。
跳尸蹦来蹦去，看他有无受伤：“哎妈呀，你终于爬上来了，叫我好等。”
飞鹤呆若木鸡，前尸体丑得不能视物。
“你、你谁啊？”
“天啊，我前一片漆黑，我是不是瞎了！”
铁训兰用僵直手给他一拐子，“我是铁训兰，飞版主。”
飞鹤目瞪狗呆，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只能凭声音判断。
他悲从中来：“爱豆，你还记得我啊。”
“爱豆，数小时不见，你咋这么丑了啊。”
铁训兰表情一言难尽：“我有命就不错了。”
是一阵弱水巨浪扑来，俩人瘸着跳着往后退，只见十数条青黑巨龙沿海而立，龙『吟』冲天，中隔海亿万吨海水都在随着龙啸波动，滔天而起，竖成道道通天海墙，绵延不少千里，牢牢把守整条海岸。
飞鹤：“这是……”
铁训兰：“窗口期已过，再有十一小时便会双陆合并，得设置好封锁线，才能防止西陆骤袭击。”
飞鹤眨巴，“窗口期？”
铁训兰他一，两人关系熟了，说话也没距离感：“就是互叛时期啊，总得给两边“有志之士”一个流通时。”
飞鹤惊讶看她：“东陆也叛逃……少人？”
铁训兰『摸』『摸』下巴：“苗爹我说，咱这一回路东边学生跑了小一百，志愿玩家可能更些。”
飞鹤下巴落地：“好家伙，一个回路才投了300学生，这边岂不是跑了大半？”
铁训兰他：“还有我这种西陆跑过来呢，加减一下，两边差不啦。”
“不过东陆不阻拦，跑比较畅快。”
飞鹤气得牙根疼，我大东方未免也太有节『操』了些？竟直接放跑？
青龙靓仔伸过来一颗头，它生得狰狞威武，神如炬，说话却细声细气，有点糯糯：
“你俩干嘛呢？海岸线一会还要来道士，铁子你躲远点啦，别朱砂拍脑门了。”
飞鹤：“？？？”
铁训兰拉着他后退：“这是我同学金银珠，她之前投其他回路，现在是阵亡重新投放了，一来就赶上双陆对抗。”
“小班！”她喊一声。
青龙乖巧低头，铁训兰特宠爱地『摸』『摸』小班……龙须胡子，『摸』到了一手湿滑海藓。
海墙很快立好，龙作为海洋最钟爱生灵，『操』纵弱水得心应手，海面阵阵惊涛骇浪，堪称大型免费艺术表演。
铁训兰欣赏着巍峨海墙，心生一念，打开文本后台。
“……”
有趣，文本中龙族也在竖起海墙，却有个时差题，文字冒出速度是慢于文豪本角『色』为。
铁训兰：“虚拟宇宙，宙哥，在吗？”
虚拟宇宙：【叫姐，干啥？】
铁训兰：“请，十套回路里，文本都是这样修改吗？”
虚拟宇宙：【这样是哪样？请具体描述】
铁训兰言简意赅：“——文字慢于玩家为。”
虚拟宇宙沉默片刻。
【不是，十条回路中有五条表现较为平，五条表现激进，您所在回路四回路七是最为激进两条】
【几乎全盘修改了故事线】
铁训兰微觉尴尬。
她首当其冲搞了个教堂小支线，后面米诺骨牌效应连环发作，一崩不可收拾。
“那，是谁在负责修改呢？我……算了，我出去后求猎头牵线，请人家师吃饭赔罪吧。”
平无故给考官了几倍工作量，人家没爆发算给面子了。
虚拟宇宙：【就你账户余额？】
脱贫n次失败铁文豪：“……不是，怎么着，看不起我暴富暴穷体质是吗？”
虚拟宇宙笑而不语，礼貌提醒：【你越界了，文豪铁训兰，实测中不能打听考官姓名】
【不过，我能告诉你是，我负责了一部分即时修改】
铁训兰：“.……那要不，您我说您主机在哪，我给您送几瓶机油？”
虚拟宇宙沉默了。
……
文豪果真是不太能逻辑沟通物种。
【哥，没超过文本逻辑极限33%吧】
【叫姐。暂时没有。回路四虽细节改动很，但主线微妙地保持了东西大陆抗争，全靠主线坚/挺，回路一直在越界边缘大鹏展翅。我都不稀得说你】
虚拟宇宙充满了父亲感慨。
铁训兰：“……”我回去就买机油，要最贵最好！
青龙小队海墙任务完毕，偃旗息鼓，安静窝在海岸线边上等小道士领龙龙崽回家。铁训兰陪着金银珠龙头聊天，天『色』傍晚，晚风习习，天光在龙鳞上打滚，流光溢彩，华丽不可『逼』视。
真美啊，铁训兰发自内心感叹。
后，她结结实实听到了如出一辙叹息声。
“真美啊。”
“是啊是啊，天火小宇宙计划能收了《未命名》吗？我想住在东大陆。”
“龙看我了，她看我了！她真美呜呜呜，我天买彩票肯定中！”
铁训兰：“？？？”
一回头，海滩远处码着密匝匝一排人，他穿着星际服装，神情激动，看巨龙神就差扑上去亲两口了。
“这是……？”
虚拟宇宙：【有玩家于两小时前阵亡，并在游戏版发帖，说回路四东海岸即将有龙群降临，十分祥瑞，便有一批玩家联名申请了围观身份，让我投放观看】
【放心，他不能做什么】
铁训兰：“……”
她默默站起来，走着僵尸台布去围观群众面前溜了一圈，顿时，惊叹声就变成了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鬼啊麻麻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看我了，鬼看我了！我彩票中不了了！”
“她珠掉嘴里了！”
“还会跳，天啊，膝盖这么硬，她会蹲便盆吗？”
铁训兰：→_→
不过，等等——
下月上树梢，气氛欢乐，是个套话好时机。
“虚拟宇宙，我申请提。”
小绿『毛』：【请讲】
铁训兰看了空中一，仿佛ai巨神在那里似，她开始申论阐述，重点吹彩虹屁：
“这次魔幻本《未命名》得到了玩家交口称赞，文本逻辑异常扎实，特别干扰玩家理智——除了激情创作，已经很久没有事情让我如此全情投入、情感波动了。”
“正是实测修改组全体成员不懈努力，才有了今日文本辉煌成就，他是最坚强领导核心。”
“请，如此深入人心逻辑，是您特意安排，还是其他考官手笔？”
虚拟宇宙：【……】
铁训兰乖巧道：“如果是您，那么下周衡哥约我面基帝国数据池，我会帮您说话。”
——这人原来猜出来了，虚拟宇宙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