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问他:“那你还想着报仇吗?”
景祺泽沉默,好久以后才说道:“我不想放弃,不过我也不会再冒进,如果没有机会变罢了,如果有了这个机会,我不会放过。
这些年来,我处心积虑的培养暗卫,为的就是当机会来时,我不至于放走了它。
最近朝廷动荡,皇帝迟迟不立太子,因为他想立一个最好的,圣祖皇帝当年没有看重他,这件事情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他一直不立太子,朝中纷争渐起,大皇子平庸无能,二皇子心性狠辣,为了敛财,还派遣手下充当流寇,四处猎杀富商巨贾,连宋家都糟了他的毒手。
这样的局面,也许是我的机会,也许是我的灭亡,我不能瞒你。”
说完以后,他忐忑的看着辰溪,明知道这样说,辰溪可能就不会选择他,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过他还是不愿意欺瞒辰溪。
他的身世太复杂,皇室尊荣没他份,身份暴露反而可能引来杀机。
且他还身负杀母之仇,虽然他娘说不上对他多好,但他知道娘亲一直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不管多难,也未曾丢下过他。
而且他们母子之间,也是有过温情的瞬间。
为了这些瞬间,即便那人不来找他麻烦,他也有可能自己去作死。
景祺泽自嘲的想,她这样的人,实在算不上良配。
晨曦眼神古怪地看着景祺泽,问道:“所以你不只是为了我,才去调查那个刀疤脸的?所以你是骗了我,让我以为你是为我受的伤?”
景祺泽:……糟糕,说漏了嘴。不对,你关注的重点错了吧?
他扯扯嘴角,尴尬的讪笑一声,说道:“我也只是想你对我更好……”
辰溪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板栗,恼怒道:“一天天的,你都在瞎想什么呢?我是喜欢你,又不是你为我受伤才喜欢你的,如果是那样,那都不叫喜欢,而是同情。
我喜欢你,管你是谁的儿子,你自己不也说了吗?有机会才报仇,没机会难道你还会不顾我的安危,硬去报仇吗?”
景祺泽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喜出望外,咧着嘴傻笑道:“不会不会,我永远不会不顾你们母子的安危。”
辰溪收回手,傲娇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景祺泽抓回她抽走的手,温柔的看着她道:“再说一次好吗?”
辰溪不解:“说什么?”
景祺泽轻轻的亲了亲她的手心,说道:“说你喜欢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诱惑。
辰溪脸上飞红,撇嘴说道:“那你怎么不说?”
景祺泽眼眸含笑,认真的说道:“我喜欢你,我爱你,辰溪。”
以前他不懂,为何爱一个人,会让他娘从一个娇柔女子,变得对他如此残暴,变得完全失去自我。
现在他懂了,假如他曾拥有辰溪,然后失去辰溪,他会让全世界来为她陪葬。
辰溪心满意足的回道:“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不是辰溪。”
景祺泽波澜不惊的说:“我知道。”
辰溪撇撇嘴,她就知道,连他都能猜到,刀疤脸是通过云州府衙,得到她的消息。
凭景祺泽这么敏锐的洞察力,既然去追查那个刀疤脸,怎么可能不查云州府衙里的内鬼,只要看他看到自己的卷宗,便会知道自己身份存疑。
她问景祺泽:“那你应当也猜出我是谁了吧?”
果不其然,景祺泽点头道:“林素娘。”
辰溪顿觉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当时就不想说话了。
景祺泽牵着她的手,轻轻摇晃,似是撒娇般的道:“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假冒辰溪啊,与我说说吧。”
辰溪受用地捏了捏景祺泽的脸,这才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本来是云洲府十里村的一名农女......"
辰溪缓缓把林素娘的人生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得景祺泽眉头皱起,手中的拳头也越捏越紧。
他沉声问道:“林大强想把你嫁给打死人的鳏夫?”
辰溪道:“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逃了。
不过要是以林素娘的身份逃跑,不管去哪里,林大强作为我哥,都可以随意拿捏我。
可如果找到付二小姐,重新卖身为奴,失去了自由,那又是我不愿的。
所以我才厚着脸皮冒充了辰溪的身份,明知道这样害得他们夫妻不能合葬,是我对不起他们夫妻。
所以我要加倍对修哥儿好,等他长大了,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再让他把自己娘亲的坟迁回来,与他父亲的合葬在一起。”
景祺泽轻轻把辰溪拥进怀里,说道:“以后我们一起回去拜拜修哥儿娘亲的墓吧。
她在天之灵,看到你如此照顾修哥儿,护修哥儿周全,如果没有你,修哥儿早就被宋满石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你也说了,他娘是个心善的,必定不会怪罪于你。”
辰溪在他怀里动了动,调整一个舒服的角度,然后才说道:“我只怕做的不够好,误了小修哥儿的前程。”
直男景祺泽没有理解辰溪求安慰求夸赞的意思,反而直接说道:“其实你做的挺好的,就是太过保护修哥儿了,男孩子有时候还是得历练一下。
看你以前,不想让修哥儿玩弹弓,不想修哥儿留在将军府学武艺,甚至不想修哥儿上山玩,不想修哥儿下水抓鱼。
村里男孩子玩过的游戏,修哥儿很多都未曾玩过,他毕竟是个男孩儿,总不能养得像女孩儿一样娇惯……”
景祺泽怀里的母老虎,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硬朗的下颌线,缓慢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把修哥儿教成了一个娘娘腔?”
不知怎地,景祺泽从这低柔的声音中,感知到了一丝危险,求生欲让他话锋一转:“怎么会呢?你把修哥儿教养得很好,谦逊知礼,聪明乖巧,你看,就连邓老,都对修哥儿赞誉有加,可见你是用心教养他的。”
即便没有看到辰溪的脸,景祺泽也能感知到危机正在慢慢解除,杀气也一点一点消散,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好险。
他牵起辰溪的手,柔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他需要男性的正面例子,或许,他需要一个爹。”
就像他一样,如果不是遇见良叔,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长成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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