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连下了三天。
下雨的这三天里,大家都窝在自己的家里,哪里都不敢去。
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个勇士想站在雨里,接受这久违的大雨的洗礼。可是,那个站在山坡上指天怼地的家伙被雷击的场景吓坏了大家,毕竟谁都不想死,这不,他们现在可都老实起来了。
有人在猜想,那个指天怼地的家伙,是对李承轩不满呢。
可毕竟李承轩是官,他不敢当面得罪,于是便借助怼老天爷的机会,指桑骂槐呢。
却不曾想,他一个人站在高处,手中还举着铁制的锄头,成为了天然的避雷针,把雷火都引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是报应就是报应吧,李承轩也不解释了。
和这群连自己的大名都不认识的家伙,李承轩也没办法去解释备战备荒、未雨绸缪的大道理。让大家有点敬畏心也好,这样自己以后开展工作也容易多了。
大雨将整个天际都遮住了,密密的雨帘,让人对面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雨水都刚刚落到地面上,就立即汇聚成一汪汪的水。
“这凉州,怕是有四十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吧,”老人们感叹地说道。
因为,更久远的历史,他们也不知道了。
虽然抬眼看去,凉州城里城外,似乎不乏老人,可是一打听就清楚,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也才刚刚五十出头。
这在凉州已经是高寿了,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已经没有了。
可是,岁月,或者说这里的风沙,已经让他们蹉跎成六七十岁的样子了。
虽然达时代的人均预期寿命都不长,可是在长安,或者在巂州,六七十岁的老人还是会有的。
比如李渊那老爷子,都六十出头了,还能生下一大堆的儿子出来,这就是实力。
都说凉州苦,李承轩由此可以见得了,怪不得大家只要有机会,都不愿意到这里来。可是,若是在别的地方能生活下去,他们何至于流落到这边塞的地方来?
雨水在地面很快的汇聚成一潭潭的水,眼看就快要漫过人们的庄稼地,然后,不等漫上来,就顺着地势低洼的地方,流向那刚刚落成,或者还没有落成的山塘水库里去了。
那些低洼的水库和山塘里的水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此时,若是站在高处看的话,便能看到,原本一片枯黄的凉州大地上,此时多了无数处浊黄的水面,镶嵌在凉州的大地上,看起来也多了几分生机。
“以前,凉州也经常下大雨,虽然没这么大。若是大人早到我们凉州来,早挖下这么多的山塘水库的话,我们也能蓄下这么多的雨水,那今年的旱情,可就难不到我们了。”许多老人们感概地说道。
李承轩没有接话。
若是真遇上今年这样的旱情,就算挖下更多的水库和水塘,估计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这里的土质大多是砂土结构,砂石的隔水性并不好。如果象今年旱成这样,地底下都是干的,水塘里的水,不要多久就会渗到泥地里消失不见的。
没有水泥,也来不及烧石灰,目前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等度过这个灾情,到时候由官府出面,最少一个村要挖一个蓄水的水窑出来,咱们不敢说保证浇灌的用水,最少要让大家在大灾荒的时候,不能短了喝的水。”李承轩只能摞下这样一句话。
他记得以前西北的同学说过,他们那里家家户户都会修起一个大水窖,因为西北的降雨量少,这水窑能蓄起他们一年的生活用水。
他甚至在梦想,如果在这个时代,也能让每户人家都拥有一个水窖的话,那么,一旦遇上灾荒的时候,人们是不是就不需要背井离乡去讨生活了?
大雨下到第三天的傍晚,突然停住,天地间顿时变得一片清明起来。
到第二天一早,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边,照着这湿漉漉的大地,感到比以往还热了不少。
可是,此时的老百姓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到了田地里,将雨前种下的作物扶正,将那些盖住土穴的泥沙挖开,让作物能顺利的冒土发芽。
或者,赶着这仍然温暖的早秋的时候,赶着种上一茬冬小麦,这样的话,秋天或还能收获一些粮食来。
李承轩想对他们说,至少也得等泥土晒干了再下地吧,你们就不怕把地踩紧了吗?
可是,当他下到地里后,却发现,这里的沙土结构,还真的和黄土泥不一样,若是黄土泥的话,这时候的泥地早就板结成一块了,连锄头都下不了,就更别说播种了。
李承轩又被教育了一番,不敢吭声,自己默默的走开了。
大地被太阳曝晒了一天,立即又变得干爽起来。
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山里突然飞出一骑飞骑,直到李承轩跟前才跃身下马,递上一纸信函来。
“他们不是山民,他们也是我大唐子民,至少现在是我们大唐的子民,咱们以后要小心点,”在信中,秦叔宝简短的写道。
既然大家都是炎黄子孙,那有什么好小心的?
可是,当李承轩看到李承轩下面的字时,双眉不由立即紧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