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别卿筠自然明白,但是世上哪有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行军打仗方面,任定宗的经验比她多,所以,别卿筠也愿意向他请教。于是她道:“你有什么想法?”
任定宗说道:“纵观木兰城与葵令城,两地虽然都是地域广阔之城镇,但是,木兰城兵马比辽西城还少,但葵令城的兵马却比辽西城的多一倍。”
他在沙盘上点出葵令城的位置:“但是,葵令城相距辽西城要近,所以,我们需要先对付葵令城。”
“哦?这当中有什么道理”别卿筠问道,“我以前只知道,为了节约时间,我们一般都先解决相对简单的,再解决困难的,如此更为方便。”
闻言,任定宗便微微一笑,他道:“你若指的是旁的,那么此法还行的通。但是兵法上,这乃是下策。”
别卿筠虚心受教:“愿闻其详。”
任定宗道:“若我们要先行攻打木兰城,那势必要派出兵马。兵马先行,其声势必然会让葵令城的郡守知道。他们得了消息,必然会有所行动。”
别卿筠道:“所以,他们会在我们攻打木兰城的时候整军戒备,等我们再回过头攻打葵令城之时,便会十分吃力。因为那时候,我们的人马已经疲敝,而他们正是精神饱满的时候。如此一来,局势对我们不利。”
“没错。不过还有一点,”任定宗道,“若是葵令城有意相助木兰城,那么在我们包围木兰城之时,葵令城便会派兵攻打辽西城。如此一来,我们也讨不着好处。”
别卿筠:“我明白了。那么现在只能先打葵令城。”
“对,而且要出其不意。”任定宗说,“如今大周派了兵马而来,他们必然认为我军正筹备对抗,不会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时候想他们发起进攻,所以这时候正是他们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
别卿筠道:“但即便他们精神松懈,我们不过两万的兵,也抵挡不住他们四万的兵。虽然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有,但是咱们能成么?”
“若能里应外合,自然能成。”
听到这句话,别卿筠便知道任定宗已经有了计划了。她说:“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任定宗向她勾了勾手指。
别卿筠:“……这时候你还搞神秘?”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凑了过去:“快说。”
然而下一秒,她的侧脸却贴上来两片嘴唇。
别卿筠:“???”什么鬼?
她立马往后退,同时转过头去,正想问“你搞什么”,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便罩下一个黑影——
“唔!”
其实这并不是别卿筠第一次与他亲吻,细算下来,两人亲密接触已经有了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她都是在无知无觉中吻了任定宗。今日却是真正与他有如此肌肤相亲的时候。
她感到唇上的两片唇瓣吻过她的口齿,上下来回吮吸,颇有几分缱绻的意味。
而这一吻的时间有些长,长到别卿筠以为自己快要断气了。片刻之后,任定宗这才松开了她。而别卿筠也从迷离之中回过神来。
彼时,她发现自己竟在无意之中搂住了任定宗的脖子。
“……”别卿筠没忍住骂了一句,“流氓啊你是?”
任定宗眉眼具是笑意:“嗯,我是。”
别卿筠:“……你有病就去治,别在我这里胡闹。”她坐正了身体,说道,“快说,什么计划。”
闻言,任定宗却是叹了口气,说:“你与我,难道只有这些话说了?你可知道,我抛弃了荣华富贵跟随你,可不是为了打这个天下来的。”
“那你想干什么?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除了我自己,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别卿筠说着,便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都到这时候了,他反悔,那她怎么办?
下一秒,任定宗却是叹息一声:“你可真是……让我该怎么说你好?我想,你脑子当真是不开窍。”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别卿筠面无表情。
“至少,你也应该给我一个机会。”任定宗说,“一个可以大大方方追求你的机会。”
别卿筠呆住了。她傻傻地看着任定宗,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我们不合适。”
她说:“我跟你思想观念不同,有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若是在一起了,将来如何过日子?以后我们每讲一句话,就会吵起来,这样的日子,便是你要的?”
然而任定宗却说:“不是每一个人生来,便与另一个人合适。所谓日久生情,相处久了,双方脾性相互磨合,还怕有朝一日分道扬镳?”
别卿筠:“……话是这么说,但是,有些东西即便是你我想改,也无法改变,比如你那种天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将黎民百姓当做蝼蚁的性格,我就很看不惯。即便你现在装的好像是个好人,但我只要想到你心底里的真实想法,我就觉得讨厌。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任定宗:“你怎知道我的想法不会改变?”
“改变了又怎样?你我现在的状态不就很好?互惠互利,不求其他。”别卿筠道,“再说,我对你也没有男女之情,你何苦逼我?”
“……”任定宗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道:“可方才,可是你拉着我要亲的。”
别卿筠:“……啊!我就是一时半会儿被你的美色迷惑了不行吗?啊?!食色性也,我就是喜欢你的脸不行吗!”
下一刻,任定宗却是噗哧一声笑了。
别卿筠没好气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只是忽然觉得,若有你陪伴,往后的日子不至于太无聊。”
这句话无端有些伤感,别卿筠听了反倒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她重新将话题扯回来:“你说清楚,计划是什么?”
这时候,任定宗也不再逗她了,当真将所有的计划都一一解释清楚。
听完之后,别卿筠拍着手掌说:“妙啊!这样一来,不仅是葵令城,木兰城也能一并落入我手!”
任定宗重提旧话:“看在我如此用心帮你的份上,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
他黑黑的眼珠子望着她,眼神中满是虔诚。
忽然间,别卿筠语塞了。她看着对方,忽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正犹豫要不要答应的时候,又听对方说:
“你迟疑着不敢答应,是怕真的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