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别卿筠的妆容符合太子妃的身份,天蒙蒙亮的时候,皇宫内的几位嬷嬷便来到了驿馆。满屋子十几个人,只围着别卿筠一个人转。
而此时的别卿筠正因为睡眠不足而昏昏欲睡。这半个月来,别人在准备太子妃的册封典礼,她却在明察暗访,打听玉牌的消息。
这些天,每一个晚上她都偷偷溜出去,在太子东宫四处搜索,寻找玉牌下落。
可谁知道,玉牌的影子没见着,倒是将东宫上上下下摸了个透。甚至每个小门的守卫,都让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偏偏,最关键的玉牌没找到。
别卿筠愁得很,这才没有休息好。
“哎哟,我说姑娘,快把眼睛睁开,您这妆得睁开眼睛,奴才方能帮您妆点眼尾啊。”
嬷嬷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别卿筠睁开眼睛。
“是,我知道了。”
别卿筠有气无力地回答一句,然后强打起精神来,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只见那平面镜中,是一个面容有些许憔悴的女子。虽然有些无精打采,但是眉目中的艳丽仍无可比拟。
经过几位嬷嬷的一番装扮,这时候的她更加光彩夺目。
唇瓣嫣红,眼下带着些许粉色,脸颊还打了一层淡淡的腮红。
端端是个美人,别卿筠心中感叹。
她细细瞧着镜中之人,差点都认不出来自己了:“我居然……这么好看?”
闻言,边上的香移便笑了笑,说:“姑娘天生丽质,自然是好看的。先前姑娘未施粉黛,便已难掩姿色,如今胭脂上了妆,那必定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周围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这一番夸赞,让别卿筠瞬间不好意思了。
她是个什么模样,她心里是很清楚的。以前在大周京城的时候,世人只知道别三小姐倾国倾城,说到别卿筠的时候,却一脸的不忍直视。
别卿筠自己也曾对镜打量,虽觉得长相不差,但是相比别卿婷,那是差得远了。
没想到,这时候竟然听这么多人夸自己长得好看。确实让她有些惊讶。
她想道:看来我还是很好看的嘛。
这时,身边的嬷嬷提醒:“姑娘,您该换衣裳了。”
“哦。”别卿筠站起来,由侍女们换上火红的新娘衣裳,随后,又戴上凤冠。
折腾完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这会儿,别卿筠终于清醒。她略微照照镜子,端坐在凳子上,等着凌玉渊来接她。
过了片刻,驿馆之外有太监来报:“恭请太子妃娘娘,乘銮驾祭天。”
岳林公公事先跟她说过,西陵国册封太子妃的流程,首先需要盛装打扮祭天,而后是册封大殿,最后才是在太子东宫完婚。
整一套流程下来,约莫要花去一天的工夫。
比起大周的册封仪式,西陵更为繁琐。但是别卿筠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做。
她由岳林公公搀扶着上了銮驾,透过纱帐,隐约可看到仪仗前方策马的凌玉渊。
今天的他也是一身吉服,衬得他十分气宇轩昂。
他们一行人在天坛祭天之后,又就地完成了册封仪式。随后在返回玉城太子东宫。
别卿筠到了喜房时,时辰已然接近傍晚。
拜堂的吉时在一个时辰后的黄昏,现在正是新娘子休息的时候,因此喜房之内除了随行伺候的侍女外,再无别人。
别卿筠等了片刻,随后自己揭开了喜帕。
“娘娘,拜堂前不该揭下喜帕,这不吉利……”香移愕然说道。
别卿筠:“别说了,我有点饿了,准备些膳食来。”
“这……”侍女有些犹豫。
“快不快去?”别卿筠瞪去一眼。
侍女:“……是。”
碍事的人走了,别卿筠这才放松下来。她示意香移扶着她:“过来,扶着本宫。”
“是。”
香移连忙上前,刚把手搭上别卿筠的手腕时,忽然后颈一麻——
别卿筠微笑着将手收回来,凑在香移耳边说:“抱歉啦,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娘娘,您、您要做什么?”香移浑身僵直着无法动弹,只有一双眼珠子尚能移动。
别卿筠:“我是不可能与你们太子殿下成婚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样东西。不过这件东西我还没找到,需要你在这里顶替我一下,当一会儿太子妃。”
霎时,香移瞪大了眼睛:“不可,娘娘,这万万不可!此乃欺君大罪,奴婢绝不敢……”
她话未说完,别卿筠便点了她的哑穴。
“呃,啊!——”
别卿筠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已经点了你的哑穴,现在你说不出话。放心,如果被人发现了,你就说是我点了你的穴道,给你换上我的衣裳。所以,并不是你有意装扮太子妃,明白么?”
香移的眼神里只剩下惊恐。
别卿筠脱下身上属于太子妃的吉服:“你们太子殿下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知道你的苦衷,不会伤害你的。”
香移的衣裳被她换了下来:
“而我的目标很简单,拿到东西之后,我自会离开。没了我,这大婚典礼也成不了,到时,你便能安心做的宫女了。”
她给香移换上太子妃的吉服,然后将模样、发饰全都打扮成她的样子。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漂亮的。换上这身衣裳,到像个真太子妃。这仪态,那可是比我强。”别卿筠拿了个镜子在香移面前照了照:“看吧,多好看?”
可这时,香移却流下了眼泪。
“诶,新婚当天,掉眼泪可不吉利。”别卿筠擦擦她的脸,然后将人扶到床边,“安心呆着,到时会有人来接你的。”
说罢,别卿筠换上丫鬟的衣裳,将头发梳成丫鬟的样子后,离开了喜房。
整个东宫她已经轻车熟路,没过多久,便找到了太子的书房。
她想再找一找,如果这里没有,那就只可能是藏在凌玉渊的身上了。
她悄悄躲在柱子后面,然后伸手推开窗户,这时,她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皇兄,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时凌青薮的声音。
“此乃解芳玉令。可控制世间所有蛊虫。我之所以确定别卿筠会嫁与我,便是此玉牌可暂缓她被任定宗控制之症状。”
毋庸置疑,这是凌玉渊。
凌青薮的语气有些酸:“为了娶她,你居然舍得将祖传的玉牌都送给她,你莫不是疯魔了?!”
凌玉渊道:“我这不是疯魔,是计谋。难不成你看不出来,任定宗对她,有非同一般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