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置身在空旷荒芜的天地里,面对着疾来的万箭,没有一处可以躲避,只能任由自己被穿透。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
她听到慕衍之威胁十足的话,“以后再动我的狗,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
林启盛不语,额头青筋暴露,一张脸阴沉到毫无丝毫光芒。
看到地上脆弱无助的沈随欢,他的心口又开始钝疼。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有些后悔。
他后悔那样对她。
他不舍得的。
哪怕被她玩弄,他还是不舍得,这么伤害她。
她是会叫他启盛哥哥的那个人啊。
他刚才用刀刺穿了她的手掌……
气势汹汹的慕衍之,他转过身,走到她面前。
他弯下腰,把她抱起来大步离开。
她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最后的一丝都要消逝了。
猝不及防的落入他的怀抱,她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香气,泪如泉涌。
被刀刃插着的那只血手,无力的垂在空气中。
滚热的鲜血,沿着她的手指缝坠到地上。
在他走过的地方,开出朵朵的红梅。
沈随欢不争气的流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那把刀,插得可真疼啊。
她缓缓地睁开眼,眸子一点点的放空,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启盛哥哥,可真的狠。
他要是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后悔这么对她的。
他会后悔的。
意识模糊的她被丢到了车里,插着刀刃的血手轻轻一抽,都是剧烈的绞痛。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睫毛再次被泪水打湿。
慕衍之的动作不算客气,但是比起以前来说,已经算很温和了。
于是成功的让沈随欢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好像变得温柔了。
在断手的时候,他终于也能施舍一点,属于她的温柔了。
可悲吗?可笑吗?
还是她作茧自缚?
助理凌安都看傻眼了,“慕总,太太怎么会搞成这样?”
凌安小心的看了一眼冷着脸的慕衍之,“离婚的事情好说,您也不能……”
断人家一只手啊!
凌安觉得他家总裁越来越血腥了,怎么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慕衍之一个眼神扫射过去,“闭嘴。”
“赶紧开车去医院!”
他想了想,又勾唇道:“可不是我这样对她的,谁叫她下贱的去勾引林启盛呢?她喜欢做鸡!活该被断手!”
想到沈随欢是去找林启盛,才会被断手,他心里又烧了起来。
那一股无名的怒火,竟是压制了他心底深处蔓出的心疼。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有那种情绪,只知道自己很愤怒,看到她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他就变得不像自己。
他把这一切归咎成是憎恨,因为如今他们还没离婚,她就背着他到处乱搞,落得这么惨的境地,又能怪谁?
活该!
自作自受!
沈随欢的头仰靠着椅垫,鼻尖都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他那些刻薄的字眼,又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往她的五脏肺腑里钻去。
她像缺氧的鱼那般,微微的张开了嘴。
“我……没有。”
“我没有勾引他。”
她不是鸡。
她不脏。
她心里只有一人,从以前到现在,只有樱桃树下的少年。
她心中的梦,慕衍之。
慕衍之眸光重重的闪烁了一下,继而更不屑的冷笑。
“你不是?你没有?”
“那林启盛是吃撑了,会跑来断你的手!你既然当了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慕衍之靠近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他眼中带着令人心惊的寒,“沈随欢。”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又当又立,这幅样子真的很让人反胃?”
他有着一双最好看的眼睛,可他温柔的声音里,却带着致命的剧毒。
明明是那样暧昧的眼神,却让她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痛。
又当又立!
她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就要把自己去找林启盛的原因告诉他。
可是转念一想,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她就再也没有了解释的勇气。
因为她明白,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她。
她沉默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只是这样子,却让慕衍之更加暴怒,他认定她是无话可说了!
她心虚了!她真的要和林启盛旧情复燃!
慕衍之很想把她踹下车,她痛死都和他无关。
但这种情绪还是被压制了,他非但没有踹她下车,还让凌安加速,甚至在医院开了vip通道,让人给她取出手掌里的刀。
血蹭到他的西装上,血腥的气息让他狠狠地皱眉。
他站在手术室外,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亮起的红灯。
凌安和医生交涉了一番,走过来,对他恭敬地道:“慕总,你不用担心。”
慕衍之冷厉道:“你闭嘴,谁说我在担心她?”
凌安吃瘪,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
可未免触慕衍之的霉头,他也缄默不语。
过了好久,慕衍之这才后知后觉的呢喃一句。
“我没有担心她。”
“我只是怕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她伤的是右手,他还等着她签字离婚呢!
是了。
他只是在乎她的手能不能好,能不能尽快签字离婚。
他一天都不能等了。
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刀刃取得很顺利,但再顺利,这把刀还是伤到了她的筋骨。
沈随欢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亲耳听到医生说:“这只手,怕是废了。”
她还是怕了,怕得流泪了。
手。
慕衍之也在病房里,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流泪。
他心中也揪了一下,冷硬地道:“哭什么哭?你要是不做这不检点的破事,你的手不会废。”
“你现在哭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