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反杀

“呜吼...”小老虎像是应了若娘的话,朝着她吼了一声。

......还是个管事儿的。

回到家,老三他们就看到娘怀里抱着的白毛团子。

“娘,您怎么把它又抱回来了?”

“不是娘要抱,这崽子跟着我们走了一路,就是不回去。”

烧水给虎崽子洗了个澡。

草儿蹲在若娘身边直勾勾地盯着它。

“奶,它毛毛好多,好漂亮。”

“宝儿,这可是老虎,长大了吃人的,你平日里离它远点。”

若娘想着,等把它养大了点,还是要把它送回去的。

有人的地方,不适合它的生存。

“不吃人,小虎好看!”

草儿使劲儿摇头,在她的认知里,这么漂亮的小虎,是不会吃人的。

“叫白白!”

“小老虎叫白白?”若娘小心地避开它受伤的腿,给它把毛洗干净了。

“嗯!白白。”

这只小老虎除了脑门那一点灰中带黑的王字,浑身雪白,确实不可多得。

要是被官家知道,是要作为祥瑞上供的。

这也是若娘一开始就不想养它的原因。

转一想,她现在也算住在山里,等它大点,能打猎了,再让它自己回到山林里。

“好,就叫白白。”

草儿这小丫头,家里两头牛,一只虎,恰巧凑了个“青青白白黑黑”。

将老虎安顿好,若娘去了一趟州府。顺道要去看看书院,将老五送过去读书。

“走,买东西去。”若娘一进城就发现这里虽然是边关,卖的花样还不少。

家里调料甚都缺了。

一路走一路买。

油,盐,豆酱,猪肉,猪板油。

顺道还在卖牲畜的那买了三十个鸡仔,五头仔猪。

仔猪一直叫唤个不停,在背篓里乱撞。

若娘看着他们,心中已经开始嫌弃了,要不是为了肥田的粪,她是真的不愿意养猪,又臭又烦人。

她还想过养兔子,可兔子更臭!

之前的干兔粪还让她记忆犹新呢。

三人赶着车出了府城。

走了小半个时辰,拐弯进入小路。

后面忽然传来吆喝声。

“前面的牛车站住。”

若娘本身就是朝着后方的。

骑着马叫的,从他们进府城,就一直跟着了。

若娘盯着马看了会,两匹马瘦的背上的骨头一根一根清晰可见。

其中的一匹马后腿有点跛,尾巴上的毛也没有几根了。

另一匹,垂着头,好像站都站不稳了。

若娘看完了马,抬头看向叫嚣的两个人。

“有事?”

“死老太婆,怪就怪你挡了别人的道,受死吧。”

“今日我们兄弟,就是让你们从此在洛州府消失的。”说着,就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拿了出来。

跳下马,朝三个人走过来。若娘今日出门,只带了老三和二虎。

二人往前一步,挡在了若娘面前。

“娘,您先走。”

“不必。”若娘说着,将藏在牛车上的刀抽了出了。

这把刀还是张景彦当时留给她的。

“刀拿着。”若娘将刀递给老三。

一边劝着二人:“小兄弟,干杀人越货的事都没有好下场的。”

若娘从袖子中掏出了手帕,抓在手里。

“有个问题倒是想问一下二位,你们这两匹马从何而来?”

“看着,倒是像军中的战马?”若娘不懂马,也不过是胡乱猜测。

“你...你胡说,马是我们老爷花了好多银子买的!”

其中的一个,抓着匕首的手指着若娘,表情都狰狞了。

这老太婆邪门,她好似甚都知道。

另外一个嫌弃他的同伴蠢:“少废话,偷用军马这一条,也够我们死三次了。”

两人对视:“此老太婆不能留。”

“上。”

若娘坐在板车上没动,一直等到他们俩走到她面前。

“有没有话想说了?”若娘语气平静地看着他们。

“你这臭...”

“啊,呸呸呸,甚么鬼东西。”

话还没说完...

噗嗤,刀剑插入肉里的声音,老三手里的刀柄被若娘握着戳进了其中一个的胸膛。

“杀...杀人了...你...”

面前的人倒了一个。

还有一个吓得已经语无伦次了。

“不……不要杀我,我不是要杀您,是我的爹娘被姑爷抓了,他说要是我没杀了你,他们就要杀我爹娘啊!”

狡诈的人,若娘不相信这样的说辞。

“你爹娘住哪?被抓到哪儿了?”

“他们...”

若娘看老三抓着刀的手一直在抖,伸手将刀拿了回来。

“他们在...”若娘拿刀的间隙,刚刚还颤巍巍的人,握着匕首就冲了上来。

“死老太婆,拿命来...”

“娘,小心!”老三和二虎同时喊出了声。

若娘一惊,下意识地将刀刺了出去。

人在她一步远的地方倒了下去。

若娘离得近,看到猩红的血很快浸湿了他的衣领。

老三和二虎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回神。

人倒下去,他们才看到后面站着的两个人。

“将军!”还有石里正。

“老三,将这两个人拖下去衣服扒干净,脸划花了,扔到乱坟岗去喂狗。”

张景彦面无表情地收刀,对着老三说道。

“哦。”老三还没回过神,二虎捅了捅他的腰。

两人拖着胳膊将尸体弄走了。

等他们的间隙,张景彦一言不发,眼神一直盯着若娘,看得若娘下意识低下了头。

等都弄完,天都黑了。

几人借着黑夜的掩护回了家。

有张景彦在,三人都慢慢镇定下来。

“娘,那二人...”死的也太轻易了。

老三砸吧了一下嘴,他娘是甚么有大气运护体的人?

若娘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甚么。

这种事哪是甚凑巧?

柳二虎也觉得不可思议。

“娘,那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二虎摸着脑袋,他们为甚要对着一个有刀的人冲过来,匕首还能快过刀?

“你们说是对付两个大汉轻松?还是对着娘这个瘦瘦小小,年纪又大的老太婆轻松?”

“看这两人掏刀子的熟练模样,平日里肯定没少干这事。”

“平常的人,被吓吓就不知道做甚了,自然要银子给银子,要东西给东西。”

只是他们这次运气不好,碰上了她这个真敢动刀子的人罢了。

人常说:阴沟里翻船,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

呸,若娘一想,她可不是甚阴沟...

“你们也记住,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往往给你致命一刀的,就是你未曾在意过的。”

“这句话,在任何场合都适用。”

若娘说这句话,也是在提点自己。

她最近疏忽了,还是应该先打听一下州府的情况。

要不是张景彦告诉她,她根本想不到钱家在州府也有住宅,还举家都搬过来了。

那王添才和许白前的事,早晚会被有心人扒出来。

“此事跟你们没甚关系,不必放在心上,都回去歇着吧。”

“明日起,都跟着老四练些拳脚功夫。”下次遇到这种事,也不至于要她一个老妇人出手。

“是,娘。”两人同时点头。

“娘,将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若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也想知道呢。

等人都走了,若娘才抖着腿坐到床边,两辈子加起来六十多岁的人了,第一次亲手杀人。

以往府里也有犯了事的,杖毙的情形也不是没见过,但这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若娘想着那两人死前盯着她的眼神,哆哆嗦嗦爬到床上,裹在被子里,团成一团。

窗户没关,风呼啦啦地吹着,窗子的边框不时撞击窗沿,若娘不敢睁眼看,将头埋在了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云吞感到头上传来奇异的触感,有呼吸声靠近了她的耳边...

若娘伸手抓紧了被角,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被子外的东西看扯不开,烦躁地在枕头边转了两圈,一屁股压在了被沿上。

“呜吼...”奶气兮兮的一声叫。

若娘听到声音,忽地吐了一口气。

这倒霉玩意儿,吓死她了!

推开被子坐起身,若娘借着窗外的月光就看到白绒绒一团,两只前爪撑着她枕头边坐着的小虎崽子。

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她看。

“想做甚?”若娘避开它受伤的腿,将它抱了放在被面上。

“呜吼...”小虎崽子乖乖地趴在上面,侧过头,眼睛一闭,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若娘:......

这崽子还真能听懂她说的话?

“睡我床上?”

“呜吼...”小虎崽子没听出若娘是疑问。

屁股一撅,抬起受伤的那条腿,飞快地挪到了枕头边趴下,闭眼。

不一会儿呼吸声就重了。

若娘看着它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半晌没动。

过了一会,躺平拉好被子,闭上眼,安然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日,若娘是被脸上的异样惊醒的。

有甚么东西湿漉漉的,在她脸上来回的刮。

一睁眼,对上一颗小虎头。

虎崽子看她醒了,转头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肚子上。

透过窗,院子里已经有娃子的笑声了。

若娘坐起身,将虎崽子抱了放到床下。

“腿脚没好,就安分点,跑出去被别人看到了,这辈子你就要在笼子里渡过了。”

下面官员靠着贡献祥瑞一步登天的事例,可不少。

“呜吼...”

小虎崽子昂着头,乖乖地应了一声。

张景彦住在前院的一个空房间里。

平日里,一早就走了,今日却还坐在堂屋里,用布擦刀。

若娘坐在堂屋里喝茶,睡了一觉醒了,发现自己捧着杯子的手还有些抖。

叹了口气,干脆将杯子放下了。

张景彦一直看着她,说话时语气中带着安抚:“别怕,他们这种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你这算为民除害。”

“我没事。”

“你脸色不好。”

若娘嗫嚅了许久,才轻声说:“我有点害怕。”

其实害怕的事情很多,远不止杀人这么简单。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张景彦在,她很快镇定下来。

有些事她琢磨很久了,刚好趁这个机会想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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