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低头翻个白眼儿,心说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最好去死,你死后我就解脱了,你个最多坚持五分钟的瓜怂。
心里默默吐槽,女秘书却门儿清,自个儿跟詹姆斯是一根线上的俩蚂蚱,他无法脱身,自个儿也会失去大摩高层的信任,于是点头,转身离开,去买股票了。
“夏晨,该死的!你这是想要拖着我一起死!不!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詹姆斯叫嚣着,面目狰狞将咖啡杯踢飞,走回到办公桌后面,抄起电话给陈晓打过去:“听着,我不管你此刻作何感想,你若是想要继续得到大摩的支持,就立刻按照我们既定的策略来行事,否则,我会立刻要求国外家电代理商取消对你永乐的供货!”
说完,啪,挂断电话。
陈晓气的破口大骂:“卑鄙无耻下三滥!你他妈就是个小人!”
咣地把话筒扔到桌面上,陈晓很快冷静下来,想了想,即便明知道自个儿只是詹姆斯手里的一杆枪,事到如今,也不能不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第三只蚂蚱呢。
又把话筒拿起来,拨号,接通后陈晓说道:“把华晨汽车集团田总涉嫌虚假交易的消息放出去吧。”
对方说好,把电话挂断。
他这是在作死!
一直潜伏在陈晓身边的吴忠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一个电话打给袁雅妮。
袁雅妮不慌不忙说知道了。
然后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夏晨。
夏晨冷笑一声,晃着红酒杯点头说道:“这特么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袁雅妮笑着说:“阿姨那边准备妥当了?”
夏晨再次点头,说:“所有材料都经得起调查,再者说,也没人敢查,不用担心。”
袁雅妮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思虑片刻后,夏晨掏出新手机打给亲妈,电话接通后他说道:“老田,那帮孙子终于把你列为攻击目标了,你感到荣幸不?”
田歌闻言立马用孙悟空的口吻回答道:“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老娘快烦死了!”
夏晨就很没良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止住笑声后说道:“说正经的,老田,这帮家伙有点讨厌了,我打算……”
“你打算个屁打算,都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必须得干他!”田歌粗暴地打断了儿子的话,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他们的爆料一个字都发不出去,再者说,我这边所有的操作都合理合法,我手里也没有一个点的华晨股份,他们打这个主意算是想瞎了心。”
“那您打算怎么弄?”
“放六郎呗,还能怎么弄啊,先把那个叫什么陈晓的绑架了毒打一顿,然后再搞詹姆斯。”田歌比夏晨都野。
夏晨满脑袋黑线……
“这不行啊老田,把六郎放出去可就太危险了,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咱们要以德服人。”
“放狗屁!算了,咱娘儿俩见个面再说吧,我去会所找你。”
夏晨说好,摁下了挂断键。
一杯红酒见了底,夏晨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笑了起来。
袁雅妮又敲响了品酒室的门,夏晨让她进来。
小袁对夏晨说:“凌主席带着《八小时以外》的老总朱昌耀过来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夏晨一点都没感到意外,都这时候了,朱总要是还不现身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个人要么背景深厚,要么没心没肺。
显然,他既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挺明事理。
想了想,凌东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夏晨起身,说道:“那就见见吧,你带着二位去茶室喝茶,我一会儿就到。”
给面子,但也不能没架子,先晾他一会儿是很有必要的。
袁雅妮笑着点头,转身出去了。
亲妈来得很快,她走进品酒室的时候,夏晨刚倒了一杯红酒。
根本不带跟他客气的,亲妈一伸手就把红酒抢了过去,抿一口后问道:“波尔多?”
夏晨竖起大拇指,笑道:“您这功力又精进了。”
田歌在松软的沙发上坐下,嗅着酒香翻白眼儿,“少拍我马屁,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知子莫若母啊。”见亲妈有发怒的迹象,夏晨连忙说道:“我说,我坦白交代,我是这么想的,这事儿吧,咱真不能动粗,得挑拨离间才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晓现在已经慌了,他已经察觉出来了,詹姆斯一直拿他当枪使。你想啊老田,他会甘心被人当枪使吗?那可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
抿一口红酒,田歌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儿,根据我的人调查到的资料,那家伙非常贪婪,对金钱和权力的渴求近乎于病态,他是不可能受制于人的。”
“所以说,得让他跟詹姆斯起内讧才行。”
“那要怎么做才能挑拨得两人自相残杀呢?”
“利益!财帛动人心。老妈,这是你擅长的领域啊,你完全可以找陈晓聊聊嘛,只要给到他足够大的利益,让他卖了詹姆斯,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田歌哈哈大笑,“这个可以有,我可以给他弄一个华晨汽车京城代理商的资格,要知道,卖汽车可是挣大钱的买卖,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执照,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夏晨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两人分道扬镳了,咱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兔崽子,老娘发现你这心思越来越缜密了,也不知道这点你随了谁?”
“或许随隔壁老王?”
“老娘弄死你!”亲妈放下酒杯扑了上来。
一把搂住老娘的腰,夏晨抬嘴在老娘额头上亲了一下。
惹得田歌哭笑不得,“我可真拿你没办法。走了,我这就去跟姓陈的那货见个面。”
亲妈抬腿走人。
夏晨也跟了出去,把老田送出门后,他奔茶室。
凌东升还是那副鸟样子,坐在木头墩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他身边坐了个秃头顶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一看就属于肾水儿不足的类型,臊眉耷拉眼的,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儿。
夏晨走过去。
凌东升懒得动,说了句:“舍得现身了啊。”
夏晨不以为意,只是撇了下嘴。
朱昌耀赶忙站了起来,笑容僵硬,伸出手对夏晨说道:“夏总您好,我是《八小时以外》杂志社的老朱。”
看他一眼,夏晨跟他握下手,说道:“朱总请坐吧。”
朱昌耀没产生一点不满情绪,夏晨有这个资格给他冷脸,自家杂志社对他的污蔑太过分了,讪讪一笑,朱昌耀坐了下来。
夏晨也坐下了。
木雕茶海上,第一壶茶早已凉透了,夏晨让服务员再换一壶。
工夫茶泡上,服务员小宁展示了一下深厚的功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朱昌耀目瞪口呆。
让小宁去忙,夏晨把茶壶提了起来,给两位各倒了一盅后径直说道:“朱总远道而来,我就开门见山吧,一千万赔偿,外加登报道歉三天,我可以考虑不对贵社撤诉。”
朱昌耀老脸跟苦瓜似的,“夏总,不瞒您说,登报道歉没问题的,但是这一千万赔偿款,我们杂志社就算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啊,您看,能不能减少一些赔偿?”
慢条斯理品了口茶,夏晨说道:“一千五百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这怎么还往上涨价了呢?
看一眼凌东升,见他耷拉着脑袋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朱昌耀就知道,人家凌副秘书长打定主意要站台夏总了。
人家今天肯来,答应帮着引荐一下,就已经给足了面子。
自个儿不能要求他太多。
但是,这一千五百万……
朱昌耀明白过来,夏晨这次是真怒了,一位年轻的优秀企业家,无端被诽谤,被伤害到了良好的公众形象,人家委屈大了。
不找点儿平衡回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话说回来,一千五百万绝对不是杂志社能承受得了的。
别说没这个钱,就算有,朱昌耀也不敢给。
国有单位啊报社是,真拿出这一千五百万来,夏晨的怒火平息了,但上面领导的怒火就会被成功点燃。
摇摇头,朱昌耀说道:“夏总,我是带着诚心过来的,对于我们杂志社之前给您造成的麻烦,我真诚地向您道歉。我也实话实说,真没那么多钱,一方面,社里的资金是国家拨款。
另一方面,我们有一部分自负盈亏的栏目,也有一笔不菲的广告收入,但是这些钱也远远不够您提出来的赔偿数额。
要不,我提个折中的方案您考虑一下?”
夏晨感兴趣了,笑着说道:“您请说。”
朱昌耀说道:“登报道歉我们照办,至于说赔偿标准,我们《八小时以外》愿意免费给嘉悦实业打三年广告,就算是两抵了您看可以吧?”
夏晨琢磨琢磨,貌似自己不亏。
要知道,《八小时以外》是面向全国发行的杂志,销量一直名列前茅,受众群体挺广泛的。
嘉悦电器若是能在杂志上刊登广告,最起码也能做到家喻户晓。
虽然说现在已经家喻户晓了,但谁也不嫌名声大不是?
“五年。”夏晨笑眯眯说道。
朱昌耀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行!”
夏晨起身,跟他握手。
随后让袁雅妮去喊马锦峥。
老马过来后起草了合同,现场跟朱昌耀把合同签了。
凌东升问夏晨:“压力很大?”
捏着茶盅喝了一口,夏晨苦笑道:“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需要我帮忙吗?”
“你怎么帮?利用官方身份向詹姆斯施压?别闹了哥,下调进口家电的关税,那是国家政策,咱千万别去找这个事儿,心意我领了。”
凌东升点头叹息,说:“有时候想想,干脆辞职下海得了,起码不受约束。”
拍拍他的腿,夏晨说道:“你以为下了海就自由了?就能随意扑腾了?错了哥哥,在国内做买卖,也是需要遵守规则的,并且每个行业的规则都不相同,不是说你想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的。
好好当你的官,别胡思乱想。对了,那事儿进展如何了?”
凌东升也喝口茶,看一眼正在对合同文本的朱昌耀后,低声对夏晨说道:“已经定了,石景山区政府副区长,没入常。”
“您才三十出头儿,着什么急啊,慢慢来吧。”
“我也没着急啊,我清楚,首先得沉下心来锻炼几年,实实在在的做点事情,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夏晨笑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这时候,马锦峥和朱昌耀的合同也签署完成。
夏晨对马锦峥说道:“撤诉吧。”
马锦峥说好,又说明天一早就去法院。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六点钟。
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朱昌耀都是远道而来,并且诚意十足。
夏晨留客,晚上安排了一桌。
宾主尽欢。
与此同时,当陈晓坐在田歌对面的时候,他真吓哆嗦了。
田女王的气势自然不是盖的。
强大的气场一爆发,压得陈晓喘不过气来。
端咖啡杯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要么合作,要么明天等着接我的律师函,小陈,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这个人,从来不跟无关紧要的人开玩笑。并且我敢保证,你准备的那些材料,一个字都发不出去,没有报社敢于刊登,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打个电话问一下。”
田歌用蔑视的目光盯住陈晓,沉声说道。
陈晓至今都没缓过神来。
天上掉馅饼砸到我头上来了?
华晨汽车的老总邀请我开店,这也太给脸了。
放下咖啡杯,望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气度俨然的女企业家,陈晓声音颤抖:“田总,您确定不是在耍我吧?”
田歌笑而不语。
秘书张薇不屑地撇下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来,推到陈晓面前,说:“我们田总什么身份,至于戏耍你这么个小商人?同意,就签了他,不同意,等着上法庭吧!
明着告诉你,我们已经拿到你诽谤我们田总的确凿证据了,这次保证把你告的身败名裂!”
陈晓呼出一口气,拿起合同翻了翻,又将之放下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陈晓问道:“那么,我能为田总做些什么呢?”
田歌笑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詹姆斯一直拿你当枪使呢,我要求你做的很简单,等夏晨正式起诉詹姆斯的时候,你来当证人吧。”
陈晓有些惊讶了,“夏总要起诉詹姆斯吗?用什么罪名起诉他?”
“我也不瞒你了,他涉嫌商业间谍罪、不正当竞争罪、诽谤罪等种种罪责,一定会面临诉讼的。其实,这些罪责你也有份,但不是有那么句老话么,叫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看到大家豆汁一奶同胞的份儿上,我们可以放你一马。”田歌这会儿特放松,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后说道。
陈晓呆愣住了,“这么多罪名吗?詹姆斯并不是商业间谍啊,我也不是……”
“有时候,法律也可以因人而异的。”这话是张薇说的。
陈晓泄气了,心中明白,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五分钟到了,陈先生,请说出你的最终答复。”抬起手腕看看表,张薇提醒陈晓道。
如果说之前陈晓心里还天人交战,不知道如何选择的话,他这会儿彻底屈服了,低着头闷声说道:“我乐意接受田总的邀请,在京城开店,销售华晨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