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夏晨意识到,左瑞健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自己耍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左瑞健这种人来说,打听自个儿的身份特别简单,况且京城的嘉悦电器门店都开到十六家了,那么多店面立在那里,有心人稍微问一下就知道老板是谁。
他现在不在意,只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罢了。
再过几天就是慈善捐款拍卖会的活动,曹倩透露了,她会参加,也就是说,左瑞健也会露面。
为了防止暴露时尴尬,当然也是为了万一发生冲突时措手不及,夏晨得提前做些准备工作。
这事儿得让最贴心的人去做才能放心,思来想去,没有人比青松和志远更合适的了。
与此同时,夏晨想到了一个问题,到底是谁邀请的左瑞健?
琢磨琢磨,他给李晓桦打了个电话。
一听到左瑞健的名字从夏晨嘴里说出来,李晓桦就乐了,“你说他啊,那可是个顽主,最近疯狂捧小明星,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这边弄了个慈善拍卖会,就上赶着凑了上来,托人给我带话,说是要为慈善事业做贡献,我也不好拒绝,顺手就发出去一张邀请函。
他的目的我知道,为了让那小明星在人前露露脸嘛,混个脸熟,将来好打开娱乐市场。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夏晨说道:“这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我待会儿去会所,您要是有时间,一会儿见面聊吧。”
“我就在会所南楼呢,一大堆事情要做,你过来吧,见面说。”李晓桦挂断了电话。
夏晨也没心思应酬了,推开门跟赵海平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长城饭店。
坐上车后回了会所,在南楼,确切地说应该是南边二号楼四楼的办公室里跟李晓桦碰了面。
南边这四栋小楼,成口字型分布,东南西北两两相对,中间是个广场,广场中间有个巨大的喷泉。
夏晨站在窗前朝下面望过去,心情有点不愉快。
李晓桦把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打发走,走过来后递给夏晨一根烟,笑着问道:“眉头皱得那么紧,莫非是跟左瑞健起冲突了?”
把烟接过来点上,夏晨苦笑道:“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怎么个情况啊?”李晓桦也点了烟,又问。
抽一口,吐出一道烟柱,夏晨简单把事儿一说。
李晓桦呵呵笑,“那家伙脾气可不好,猖狂、暴躁、眼里揉不得沙子,也有点儿睚眦必报,我跟他接触得不深,要不要找个人给你俩说和一下?”
夏晨摇头,又抽一口烟,“我这人什么脾气晓桦哥你应该很清楚,被讹走二十万,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的,他暴躁,他是没见过比他更暴躁的人。我直说,来找您,就是想打听清楚这个姓左的到底有多大背景,好提前有个准备。”
“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搞得剑拔弩张的么,兄弟?要我说,还是咱们的慈善拍卖会重要,你可别主次不分,真要是在拍卖会上闹出点儿不愉快来,对会所的名声影响可就太大了。”李晓桦劝解道。
夏晨知道晓桦哥是为自己着想,面带微笑,夏晨说道:“哥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我和姓左的之间,绝不会在拍卖会上发生冲突的。”
李晓桦也抽口烟,问道:“怎么说?”
夏晨笑道:“您想啊,这人呐,到了一定的层次,最讲究面子,咱们这拍卖会邀请来多少企业家和明星大腕儿啊,他左瑞健若是还要脸的话就不会跟我在拍卖会上翻脸的。
况且,我也没想把这事儿搞得不可收拾,只是想阴他一下把钱拿回来顺便收点利息而已。”
李晓桦把夏晨拉到沙发上坐下,神采奕奕地问道:“晨子,你这利息不会收少了吧?”
“收多收少,取决于左瑞健有多少钱。”夏晨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笑眯眯说道。
“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吧,严格意义上说,左家算是名门望族,家里老辈子人是跟着先贤们打天下的,更恐怖的是,老人家还活着,二代中,出了一个副部一个正团。
左瑞健行三,是老爷子跟第三任夫人摩擦起电后生下来的老生子,老爷子倒是对他管束得颇为严格,但是三太太却很护犊子,打小就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李晓桦又续了根烟,把抽完的那个烟屁股丢进烟灰缸里。
“理解,唯一的亲儿子嘛,自然宠得不行。”夏晨笑着接了一句。
李晓桦点头,继续说道:“左瑞健今年也37、8了吧?是他们老左家唯一一个经商的,他开始在中国有色工作,后来待腻歪了,就下海经商,创建了曙光集团,凭着老爷子的名头和俩哥哥的关照,在商界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曙光集团是做进出口贸易的,靠着老辈人合纵连横的关系网,左瑞健倒卖个汽车、贩卖些钢材伍的,很是便利,总之就是什么挣钱干什么呗。这些年来大发横财,积攒了不小的产业。
也变相对他从政从军的哥哥提供了一些帮助,这个不多说,你心里应该明白。”
“嗯,官商勾结、互帮互助嘛,我知道。”
“左瑞健之前涉过黑你知道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
“严打那会儿没把他弄进去都算他命大了,不过这人也聪明,逃过一劫后就洗白了,不过手下依然有几个给他卖命的亡命徒。”
夏晨苦笑一声,说道:“不是说,京城的大家族公子哥儿都很内敛、低调么?怎么就出来个左瑞健这种人物?”
李晓桦哈哈一笑,磕下烟灰后说道:“百分之九十的公子哥儿都是很低调的,他们都在凭着老辈子人打下的关系闷声发大财,那么就继承家族传统从政了,但世事无绝对,还有句话叫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仗着老家儿功高盖世无法无天的败类存在。”
了解过左瑞健的底细,夏晨心里有底了。
怵他吗?
说实话是不怵的。
你姓左的再牛,也不能公然挑战法律吧?
再者说了,就算你想玩儿点黑的,我也不惧你。
夏晨刚想起身,大哥大催命了,掏出来一看,是谭志远打过来的,赶紧接通:“志远,是我。”
“晨哥,按照您的吩咐,都搞清楚了,曹倩在东三环心语家园租的房子,左瑞健在东二环有个曙光大厦,大厦是座17层的建筑,姓左的就住在最顶层,平时出行有两名保镖跟着。
据我观察,这俩保镖水平一般,我和青松有把握三秒钟内把人放倒。问您一下,下一步我们该做点什么?”
谭志远和陈青松这两兄弟,一个头脑冷静,大将之风,一个勇猛过人,身手不凡。
更难得的是,志远冷静的同时并不缺乏判断力和决策力,青松勇猛归勇猛,关键时刻头脑也是非常清醒的,并且知分寸、懂进退。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先回来吧。”夏晨淡然说道。
谭志远一想就明白夏晨的意思了,说声好,果断挂了电话。
夏晨也把大哥大收了起来,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两瓶雪碧回来,递给李晓桦一瓶后问道:“哥,拍卖会筹备得怎么样了?”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李晓桦方才笑着说:“你还知道关心拍卖会的筹备情况啊?我以为你早就把这事儿忘到脑袋后面去了呢。”
“这些日子我不是正忙着应付考试么,专心学习了一点时间,就没顾得上问。再说您才是基金会和杂志社的双料老大了,问多了显得我对您多不信任啊。”夏晨满嘴都是理由。
李晓桦点着他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张嘴啊,就没有你反驳不上来的理由。筹备的都差不多了,除了咱们那三十多会员答应参加外,诚濡和小巩、欢子也联系了不少演艺圈的人士加入进来,大家都很积极踊跃,捐款捐物的,拍品肯定不会缺,就等着十号正式开拍募集善款了。”
喝了口茶,李晓桦又问道:“你打算捐点儿什么?”
这事儿夏晨还真考虑过,他说:“桦哥你觉得,这次捐款最多的那个人,把他吸收进会所里来怎么样?我捐个名额。”
“拍名额啊,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
“咱会所的会员名额很抢手的好不啦?我都敢跟您说,前阵子我还收到李泽凯的入会申请了呢,连香港著名家族的二代子弟都对咱们会所向往无比,申请加入,由此可见咱会所的会员名额有多宝贵了。”
李晓桦闻言惊了一下,“怎么没见你把他的入会申请表提交到审核委员会来啊?”
夏晨说道:“我不待见那家人,尤其是李黄瓜,本质上那就是个低买高卖的二道贩子,嘴上说着一套,心里想着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只想吃中国大陆的红利,从来没想过要为国家经济建设做贡献,这样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教育出来的商人,很难让人产生敬佩。”
李晓桦点头,表示同意夏晨的说法,又问:“李黄瓜是个什么梗啊?”
这些夏晨的好朋友们被他深深地晨化着,连平日里有点严肃的李晓桦都知道梗是个什么意思了。
“黄台之瓜,何堪再摘。老李为了装逼引用的话而已,所以就有了这个绰号,李黄瓜。”夏晨笑着说道。
李晓桦还是没太听明白什么意思,也不深究,呵呵一笑就略过这个话题了。
临近五点时,夏晨提出告辞。
李晓桦也不送他,让他自便。
出了南二楼,夏晨走进主楼自个儿的办公室里。
谭志远和陈青松已经等着他了。
见他进来,两人站起身,喊晨哥。
夏晨让兄弟俩坐了,亲自动手泡茶,工夫茶,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看得兄弟二人眼花缭乱的。
谭志远笑着竖起大拇指:“还是晨哥你牛,平时没少练吧?”
“闲着的时候让咱们茶室的茶艺师指点过几次,来,尝尝。”夏晨微笑着把两盅茶分别递给兄弟俩。
谭志远嘿嘿笑,接过来后抿了一小口,“我还是更喜欢拿着大茶缸子狂饮。”
陈青松也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喝不解渴。”
夏晨乐坏了,“俩俗人,俗不可耐。”
兄弟俩也笑了起来。
“晨哥,今天晚上要行动吗?”谭志远提起了正事儿来。
“你打算怎么行动?”夏晨反问道。
“夜探曙光大厦。曹倩跟左瑞健回了曙光大厦,晚上一定会……嘿嘿,我打算拍些劲爆点的照片来。”说着,谭志远摸出个相机,冲夏晨晃了晃。
哎这事儿……很有诱惑力啊。
夏晨点头道:“阔以!不过我想,曙光大厦一定是戒备森严的,你准备怎么混进去啊?”
谭志远自信满满的说:“十七层楼而已,想进去并不难。我告诉你吧晨哥,大厦这玩意儿,楼层越高越好爬,悬窗、阳台、楼层隔断,到处都是可以落脚的地儿,对我们兄弟俩来说,难度不大。”
陈青松点头说道:“不难。”
夏晨乐了,他是亲眼见过兄弟俩身手的,既然他俩都说不难,夏晨也乐得让他们试试,“注意安全啊,实在不行就放弃,命才是最重要的。”
谭志远笑道:“您放心就是了。”
晚上十二点,兄弟俩开始行动。
两人都是一身夜行衣打扮,黑色弹力材料的,丝袜蒙头,走到夏晨面前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
他差点都没认出来。
真专业啊。
不过这丝袜是从哪里弄来的?
“跟崔总借的。”谭志远瓷声瓷气,压低声音说道。
靠!
“赶紧滚蛋吧,记得完事儿后早点回来。”夏晨笑骂了一句。
兄弟俩出门,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没动用会所的车,谭志远在胡同里发现一辆满是灰尘的桑塔纳,他走过去,手指缝中弹出一根铁丝,插进钥匙孔后拨弄两下,车门开了。
飞快地坐进驾驶室,陈青松也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谭志远没像电影中那样用两根火线点火,而是掏出一个小铁片来充当汽车钥匙,试着动了几下后,发动机响了。
驾车上路奔东二环。
一路上兄弟俩谁也没开口说话。
车开的很平稳,二十分钟后抵达东二环。
谭志远把车停在体育场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两人下车,徒步来到大厦下面。
陈青松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两双老解放鞋,递给谭志远一双。
用心看会发现,这两双胶鞋的底子是用锉磨过的,凹凸不平,抓地力却很强大。
这也是反侦察的一种手段。
夜色阴暗,空中飘过一朵乌云,将月光掩盖起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脚下发力,助跑几部后高高跃起,抓住一处楼裙角的凸起,向上攀爬起来。
十七层的高楼说起来简单爬起来难度着实不小,兄弟俩费了很大力气爬到楼顶上,喘了一会儿后才打开用来逃生的铸铁盖子爬了下去,顺利进入大楼最顶层。
靠在墙面上平复一下,打量着这层楼的房间位置。
相识点头,两人脚步轻盈往最里面走去。
门口一个保镖,拿着本画册看得津津有味。
谭志远反应特别迅速,嗖地窜过去。
保镖似乎感觉到了一阵阴风刮过来,下意识的抬头,正看见飞奔过来的谭志远。
他刚想开口喊人,谭志远已经冲到他面前了。
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砍在他喉咙上,保镖一个音节都没吐出来就昏死过去。
谭志远顺势把人接住,拖到拐角处放平,探探鼻息,人没事儿,冲陈青松比划个ok的手势。
陈青松微微点头,像一只轻盈的狸猫般快速走到左瑞健的卧房门口,掏出铁丝继续开门大业。
捣鼓了几下,防盗门居然没反锁,很轻松就捅开了。
两人进入房间,嚯……客厅真大!
虽然屋子是黑的,但窗帘却没拉上,乌云散开,月光照射进来,为这间大房子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华。
客厅地板上全是衣服,一件件散乱的丢在地上,多是女人的bar和蕾丝小裤裤,黑色的、红色的、天蓝色的。
这是……不止一个女人?
兄弟俩面面相觑,露出苦笑。
往里走,是一间巨大的卧室,门开着,里面有一张巨大的水床,床上躺了四个人,不着偏缕的一男三女。
室内温度适宜,所以坦诚相见丝毫不存在问题。
面对四个白花花的大屁股,陈青松隐藏在黑丝下面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谭志远像是见过大世面似的压低声音说道:“干活,你去找钱,我来拍照。”
陈青松点下头,转身开始搜寻财物。
兄弟俩今晚的人设是小偷。
劫财不劫色那种。
谭志远也开始忙活,他打眼一瞧,乐了,这四个人玩儿的还挺花,睡之前还吸了几口,床头柜上放着自制烟枪、锡纸和不知名的白色粉末,难怪睡得人事不知呢。
这可都是证据,都是把柄,先把这些玩意儿拍下来再去鼓捣那四个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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