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乐了,回击道:“何正斌你大爷。”
老何搂着媳妇儿睡得正香,被夏晨扰了好梦,一肚子火气,“有点儿正事儿没?半夜两点多啊,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了?”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夏晨振振有词。
何行长服了,索性坐直,问道:“有啥事儿,直说吧。”
夏晨说:“我明天要去晋西北……”
何行长立马不困了:“给我订张机票,我也去!”
“确定?”
“确定!”
“那你新媳妇……”
行长年前跟芊卉姑娘领了证,两家父母在京城见了面。
夏晨安排的,在会所摆了三桌。
期间还发生了一点小事故。
何正斌的大哥二哥知道小兄弟发达了,且找了个上海姑娘当老婆。
这些年来父母的日子也越过越好,小妹更是靠着小弟的资助,在京城风生水起。
俩人吃味儿了,趁小弟订婚之际来到京城,想踅摸些好处。
被提前预知的何正斌把人拦在西站了。
两家人开始闹,说何正斌不念及手足亲情,不顾兄弟感情,绑架爹妈试图霸占家里的财产巴拉巴拉……
其实大哥二哥夫妻想的是,如何在这个发了大财的兄弟身上弄一点好处。
至于说财产,那都是何正斌给父母置办的,根本不存在霸占一说。
何行长心里特明白大哥二哥四口人心里怎么想,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留,一个电话打给了县里领导,直言相告,想让我投资,没问题,把老大老二弄进去,别让他俩再给老子添堵了。
于是,县领导又把电话打给县驻京办主任,让其派人把老大老二四口人弄走。
进没进去?
老何自然不会那么无情,把这四口人送进去关了一个礼拜后就让县里放人了。
为了给老何撑面子,行长和章芊卉订婚那天,夏晨带着二狗子过去参加。
老夏和老田、老梁自然不会缺席。
这些年来,夏家人都知道,行长为了支持夏晨的事业发展做出了多大牺牲。
别的不说,制造公司初创,不久后就发生了vcd核心技术泄露的事情。
是斌子站出来承担了所有责任,才让初创的嘉悦电器度过了第一次信任危机。
就凭这个,夏家所有人就对何正斌感念至深。
夏晨拉着二狗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当着诸位参加订婚宴席的朋友们的面认干爹干妈。
老何他爹何凤年和他妈刘秀红眼含热泪把兄弟俩搀起来。
章芊卉的爹妈也明白过来。
对视一眼,老两口心说,总算知道我闺女为什么钟情于农村小子何正斌了。
这家伙不仅是个演员,还特么是个演员啊。
这演技也太高了,背后居然有这么个大神在撑着。
夏晨、嘉悦电器、嘉悦实业……
拿出任何一个名头来都让人五体投地。
我家芊卉,这辈子值了!
“那啥,我还在老家呢,今天一早订机票回去肯定来得及,就一点啊,你得等我。”行长说完,看一眼身边的章芊卉,发现自己媳妇儿露着大腿,被子都扯到一边去了,忙给她盖好,并在她胸前拍了拍。
“嗯,原本不想打扰你的,但是……你也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心慌慌。”夏晨说了句,看看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床,叹息一声。
“哈哈哈哈……老夏,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得了,啥都不说了,中午见吧,我待会儿就让助理去遥墙机场买票,见面再说。”行长说完,挂断电话。
夏晨在思考一个问题,这货上辈子的老婆是谁来着?
貌似听同学说过,是一个他们当地领导的闺女,叫李慧芬还是刘慧芬的来着,也不知道这姑娘现在如何了。
这通电话打完,夏晨心里有了些底。
想了想,又给迪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订机票,明天下午跟自己飞晋西北。
迪子爽快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矿上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真正的火拼。
屎壳郎的一百多矿工跟杨乃武的一百多矿工战作一团,那是真正的刀枪剑戟交织,斧钺钩叉乱撞,上演了一出东京大乱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矿场
里灯火通明,大家手里举着最原始的照明工具——火棒,打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屎壳郎觉得自己是有大义的,站在老大赵瘸子的利益角度上去说,你杨乃武私下里开采煤矿就是对瘸子哥的不忠不义!
杨乃武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我私下里开采,赵瘸子都没说别的,你屎壳郎出头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要是不灭了你,我杨乃武今后在矿区就甭混了!
还有一个,你屎壳郎仗着赵瘸子的赏识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子早特么看你不顺眼了!
既然你今儿主动送上门来了,就别怪我老杨心狠手黑,不给老赵面子了。
“干!”心狠手黑之杨乃武大喊一声:“大家听好喽,今天大年初一,干翻一个屎壳郎的手下,老子赏一百块钱,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矿工们一听这话,都不困了,一个个精神抖擞,操着镐头、铁锨、棍棒等物件儿冲进人群中。
麻痹的,论拼命,谁怕谁?
马头山西糜,谭志远和陈青松迎风伫立着,身边是前来送信儿的邹龙大哥。
邹龙说道:“夏总就是这个意思,即便今晚两帮人打个稀里哗啦,你俩也不能动。”
谭志远弄不清楚了,说道:“邹大哥,三爷和六郎费了那么大劲才挑唆的两帮人打起来,就是为了给我们创造了机会,晨哥为什么不让我们动呢?”
邹龙也不是很清楚夏晨的想法,含糊其辞道:“或许夏总有别的想法吧。”
志远看一眼青松,说道:“挺好一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青松抓一下志远的手,说道:“听晨哥的准没错儿。”
志远一下就笑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山下矿场,战斗即将结束。
屎壳郎的人肉眼可见节节败退。
一百多猛士经过浴血奋战后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还能囫囵个儿站着。
屎壳郎也满身是血,被杨乃武的人团团围住。
“杨志强,我今儿败了!要杀要剐你随便!但你给老子记住了,赵总会给老子报仇的!你未经允许特么私采煤矿,跟赵大哥玩儿哩格儿楞的两面派作风,赵大哥已经知道了,你就等着被操弄吧!”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屎壳郎还在放狠话。
杨乃武长得确实秀气,一身合体的月白色毛领大衣,衬托的他身材颀长,脸上挂着三分笑意,分开人群走了进来,打量着浑身是血的屎壳郎,淡淡地说道:“史兄弟,这话从何说起啊?难不成你今天来我这矿场闹事,是奉了赵总的指令?再者说,你凭什么诬陷我私自采矿啊?你有证据吗?没证据的话最好不要乱说,说多了,只会给自己造成杀身之祸。”
话语淡淡的。
在屎壳郎听来却又千斤重。
屎壳郎凝神,冷笑一声,说道:“杨乃武,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个儿心里清楚!既然跟赵大哥谈合作了,我劝你就别私下里乱搞,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杨乃武走过来,神色凝重,驻足后伸出手,一下下扇着屎壳郎的脸颊,冷声道:“是谁给你这么大胆子,让你来搞我的?是赵瘸子吗?我不信!你好好交代还则罢了,若是敢跟我说一句谎话,被我查出来,屎壳郎,后果你知道!
我杨志强在这矿区里也埋了不少人了!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看着杨乃武狠厉的目光,听到他冰冷的话语,屎壳郎慌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今晚有点儿莽撞了。
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即便有心帮着赵大哥寻个公道,到头来非但得不到赵大哥的夸赞,弄不好得被赵大哥打入深渊。
“杨总,我说……”
…………………………
赵瘸子不到五十岁,却是在矿区里纵横捭阖的老人了。
年纪虽不大,晚上觉却少。
不到五点钟就睁开了眼。
外面的管家听到动静,敲门。
看一眼三太太,帮她把驼绒被盖在肚子上,又在她大腿上划拉了几下,感受着肌肤的细腻。
听到对方嘤咛两声后,赵瘸子满面欢喜,翻身下床,开门
走出去,从管家手里接过一杯白开水,漱了漱口,吐掉,问道:“有事儿?”
管家把茶杯接过来,低眉顺眼道:“赵总,昨晚,屎壳郎跟杨乃武打起来了,双方一共出动了小三百人出战,打得个惊天动地、焦头烂额,伤了一百多人,屎壳郎他……”
赵瘸子在官帽椅上坐下来,不动声色道:“屎壳郎怎么了?”
管家说道:“屎壳郎被杨乃武废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已经被送到县医院去治伤了,他手下也……折损了八十多人。”
赵瘸子皱皱眉,不辩喜怒,问:“了解过具体情况没?这俩人是怎么斗起来的?”
管家说:“了解过了,我们的人今天一早就去了县医院问过屎壳郎了,屎壳郎说,都是为了您的利益在考虑,昨晚,他在一点红洗头房吃饭,听喝多了的杨乃武的护矿队长海狼说,杨乃武在私采煤矿,所以一冲动就带着人过去找杨乃武理论了,没想到……”
“蠢货!”赵瘸子一拍桌子,面目狰狞:“他以为我不知道杨乃武在私采吗?我都没说别的,什么时候轮到他出头了?”琇書網
管家呐呐:“赵总,屎壳郎也是为了咱的利益。”
赵瘸子冷静下来,“我知道他忠心耿耿,但他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管家:“您的意思是……”
赵瘸子的目光阴沉似水,眺望着门外,语气淡淡地说道:“你以为那个唐发财和杨老六是白来的吗?两个没有根底的外乡人,凭什么在矿区里混的风生水起?
还有,那些俄罗斯大娘们儿和东瀛娼妓是那么好弄过来的?
我在晋西北土生土长,还没见过谁有本事把外国娘们儿弄过来当三陪的呢,这俩人一来就搞风搞雨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俩到底是干嘛来了?来了后只发展关系,不依附于任何一个势力,这说明什么呢?
反正我想不通。
但是结合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事儿,谁敢保证这里面没有那俩人的挑唆?”
管家相当于是师爷,闻言,思忖片刻,问道:“调查一下还是接触一下?”
赵瘸子目光晦涩望向门外,思虑片刻后说道:“要调查,也要接触,总之,搞清楚两人到矿区来是什么目的,他们想得到什么。”
“我明白了,这就安排下去。那……屎壳郎和杨乃武这事儿……”
“让他俩闹去,先不用管他们,我想,杨乃武快要找我解释来了。”
管家闻言点点头,转身退下。
大年初二傍晚,夏晨和行长飞抵太原。
牛宪法亲自来接机,一见二人的面儿老牛就上前拥抱。
“老同学好啊,大过年的,欢迎光临晋省啊。”老牛笑着寒暄道。
“你少来吧老牛,这才几天不见啊,丫又……瘦了。”端详着他,夏晨开玩笑道。
老牛很激动,当着两人的面儿转了一圈儿,说道:“是吧,主要是你侄女督促的好,不减不行啊,每天一个五公里,都成习惯了。”
说着,他把闺女拉过来,“牛美丽,我二闺女,正儿八经的小棉袄。美丽,这是你夏叔和你何叔。”
牛美丽十三四岁的样子,被亲爹拉到夏晨老何面前,羞答答的,轻声问候道:“夏叔,何叔。”
老夏老何一瞧丫头这羞涩样儿,马上掏红包。
“哎呀,你瞧这个老牛,我俩事先也没个准备,大侄女过来了,多少是那么个意思吧。”夏晨也不知道拿出来多少钱,反正有一沓,全塞到牛美丽手里了。
“是啊老牛,你这也不提前说一声,这不是打我个猝不及防么。大侄女,收下收下,这是你何叔的一点意思哈,千万别客气。”何正斌也把一沓子钱塞牛美丽手里了。
牛美丽有点儿懵。
牛宪法哈哈大笑:“两位叔叔给你,你就收着吧,他俩都不差钱儿。”
牛美丽这才娇羞一下,把钱揣兜里了。
私下里撒摸撒摸,老牛说:“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走吧,去宾馆,我都安排好了,先吃饭,边吃边聊。我跟你俩说啊,佑玉县那边热闹极了,用晨子的话说,人脑子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