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闻言立马呆住了:“凌秘书长,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凌东升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反问道:“怎么个情况你老林心里没点儿数儿?”
老林一头雾水,“我说小凌啊,你就别跟老头子打哑谜了,直说吧,我是真不知道。”
凌东升就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跟林总编介绍了一下,末了说道:“我不清楚你们杂志社的这几位记者是受到谁的唆使对夏副主席进行人身攻击的,但这件事情我们京城青联绝对会追究到底,因为你们刊发的文章已经涉及到夏副主席的名誉损害。
我不妨告诉你,这起事件不仅仅给夏副主席个人带来了伤害,也给我们市青联的对外形象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夏副主席正带领大家开展一个阳光午餐的公益项目,这个项目里面就囊括了你们天津的几个贫困乡村。现如今,贵社没经过调查了解,罔顾事实造谣生事,经过会议讨论,我们已经取消了对贵市三个贫困乡村的帮扶,这个责任,贵社要一力承担!
该说不该说的我就跟你说这么多吧,老林啊,好自为之!”
说完,凌东升就挂断了电话。
林总编脑瓜子都是懵的,没等他反应过来,办公室主任拿着律师信闯了进来……
老林遭不住了,强忍着怒火放下律师信后,把上个月的月刊找出来看了眼,又翻看了这个月刊发的第二篇系列报道,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儿去。
紧接着就把撰写这两篇报道的四名大记者召了进来,指着鼻子开始骂娘。
“说!到底是谁给你们提供的素材?你们这帮王八蛋收了对方多少钱?还不如实交代的话,都特么给老子收拾收拾东西等着蹲班房吧!”林总编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脸色也阴沉得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
四名大记惶恐不安。
最后还是一位女记者率先顶不住巨大的压力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是一个叫陈辉的联系的我,给我爆的料,我才……我真没收钱啊,陈辉给的两千块钱润笔费,都进了赵主任的腰包,我一分钱都没拿到!”
赵主任面如死灰,抖着嘴皮子说道:“总编,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陈辉的谗言,不该对夏晨的私生活胡编乱造,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其他三位都哀求起来。
事到如今,他们也知道怕了。
嘉悦实业的律师信就平摊在总编的办公桌上,这事儿若是不给个说法,嘉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几位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他们心里太清楚了,最次也得被送上法庭。
恶意诽谤他人名声,可不是个小罪名。
林总编也愁容满面,他的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这件事情如何解决才能平息下去。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
林总编一阵烦躁,接起来后没好气儿地问道:“哪位?”
紧接着,额头上的汗珠子就抑制不住的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电话是市委宣传部某副部长打过来的,接通后副部长劈头盖脸就开始骂人,说的无非是因为你们杂志社不负责任的报道,给市里的扶危救困慈善事业带来了恶劣影响,给市里和华晨汽车的合作造成了阻碍,你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巴拉巴拉。
副部长最后说,市里决定对这件事情进行彻查,如果杂志社的态度不能够让嘉悦实业集团感到满意,你老林就等着市里的处理决定吧!
老林这下彻底绝望了,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断,眼前一黑,捂着胸口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心脏病发作了!
记者们慌了神,喊人的喊人,打急救电话的打急救电话,忙活了好一阵子把老林送到了救护车上,杂志社的总经理又把几位喊进了办公室中。
咆哮在继续……
让夏晨没想到的是,亲妈也出手了。
并且亲妈采取的是全方位立体式的打击。
田歌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很轻易就打听清楚了詹姆斯的身份。
跟潘宁打探出来所不同的是,亲妈这边调查到的还要详细一些,包括詹姆斯在国内的居住地以及任职经历都一清二楚。
并且田歌已经托人给他带过话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在国内进行投资,最好收敛一点。
亲妈做的这些事情夏晨是听小叔儿说起来的。
听完后他甚是无语。
老田啊老田,你打乱我的部署了。
他不知道的是,面对田歌发出的警告,詹姆斯压根儿没当回事儿。
美国人骨子里天然的傲慢让他对国内著名女企业家根本就不屑一顾,他对前来送信那人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田主席,大摩永不妥协!”
那人横他一眼,冷笑着起身离开。
詹姆斯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对陈晓说道:“陈,我亲爱的朋友,tcl的彩电价格已经降到松下彩电的3/2了,再这样下去,松下的代理商们就要顶不住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拿下嘉悦的销售渠道,哪怕只能拿到几个城市的经销权呢,对我们来说也是个阶段性胜利,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陈晓点头,笑着说道:“我这就去跟夏晨摊牌,我就不信了,在咱们这么强大的攻势面前,他还敢继续挣扎。”
詹姆斯抬抬红酒杯,说:“那我就预祝你得胜凯旋了。”
陈晓也向他示意了一下,一口喝干杯中酒,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同在屋里的吴忠没着急出去,跟詹姆斯扯了两句淡后才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开,然后奔楼下,在公共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
毕云婷走进夏晨的办公室,向他通报陈晓过来的时候,夏晨正在和行长下五子棋。
“终于要见面了。”行长玩味一笑,把手里的黑棋子拍在了棋盘上。
捻着一颗白子,夏晨也乐了,“吴忠还是挺给力的。雅妮,把人请进来吧。”
片刻,毕云婷带着陈晓走了进来。
“两位老总好兴致,不知道二位还记得我不?”陈晓精瘦,戴眼镜,一身西装,挺有派,进门口就嘻嘻哈哈。
“贵姓?”何正斌头都没抬就问道。
“……”陈晓愣了下,心说装什么装?你还真是不给面子,苦笑一声,无奈的自我介绍道:“何总贵人多忘事啊,我是陈晓,去年比这更早一点,有幸在将进酒会所里跟两位交谈过几句,当时嘉悦和果美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我陪同黄总去谈判,结果刚说了一句话就被夏总的人丢进了冰冷的水池子中去了,现在想想,呵呵……”
何正斌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般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叫程巧儿,难怪呢,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
夏晨:“噗!”
一口热茶险些喷到行长脸上。
陈晓:“……”
程巧儿是个什么鬼?
他不想搭理何正斌了,直接对夏晨说道:“夏总最近有麻烦了吧?不好意思啊,又给您添堵了。”
夏晨乐了,直截了当地见过,这么直截了当承认这事儿是他干的的,夏晨还是第一次见。
“你倒是坦诚。”夏晨把白子轻轻放在棋盘的边角上。
或许是背靠大摩让陈晓感觉有了底气,他推推眼镜,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阴鸷地说道:“我至今都忘不了被丢下水的那一幕,人丢得太大,所以,总惦记着要报仇,以前不够资格,现在嘛……请夏总见谅啊。”
夏晨不动声色,拿起烟盒抽出两根,递给行长一根,自个儿也叼上一根点燃了,抽一口后方才说道:“这是觉得有资格跟我抗衡了啊,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搞我?”
陈晓架起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道:“得麻烦夏总您让条路来让我们走了,另外,我们对您反向注资的几家企业也很感兴趣。”
“这样儿啊,那绝路你走不走?”何正斌抬起头,笑嘻嘻看着他问道。
“何总说笑了。”
“那就是不走了,那尿路你走不走?”
“你!”
“你他妈什么你?跟我们在这儿谈条件,大言不惭地吹牛逼,你凭什么?凭你进口家电代理商那不足百分五的供货差价吗?你脑子里灌进去大粪汤子了吧?傻逼玩意儿,你去问问,就凭他们那点儿差价,他们敢不敢跟嘉悦提条件?跟老子摆谱儿,我草泥马个红烧狮子头的!”
何正斌唰就把棋盘掀翻了,指着陈晓的鼻子垃圾话狂喷。
陈晓愣怔了片刻,接着就稳了下来,仍然笑眯眯望着何正斌,又看看夏晨,说道:“激怒我没用,夏总最近麻烦可不少啊,或许将来麻烦还会更多……”
夏晨一抬手,打断了他,问道:“那如果我退一步的话,陈总想拿到哪些城市的销售渠道呢?”
陈晓志得意满道:“夏总是个聪明人,不如这样,华东三省一市您退出,给我们让条路出来,如何?”
“上海、江苏、浙江、安徽,你胃口倒是不小,就不怕被噎死吗?”
“那就不劳夏总费心了。”
“回去告诉詹姆斯,有什么招让他尽管出,我夏晨接着就是了。想通过谈判来达到目的,省省吧。”
陈晓直视着夏晨,声音冷清:“你就真不怕大摩的报复吗?”
夏晨呵呵笑道:“青松,把人丢出去!”
嗖地一声,一直隐藏在不起眼角落里的陈青松如豹子一般窜了过来,二话不说拎着陈晓的脖领子嗖地窜出去。
陈晓又飞了,边飞边大声喊道:“夏晨,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敢让你飞一次,那就必须敢来第二次啊,这孙子纯属自个儿找虐。”何正斌哈哈笑着说道。
“云婷,找两个人来,把姓陈的坐过的沙发给我搬出去。”夏晨目光似电,望着窗外远处晃动的彩旗轻声说道。
毕云婷说声好,出门找人去了。
…………
一瘸一拐下了楼。
陈晓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见楼门口立着个垃圾桶,他飞起一脚将其踹翻,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第二次被人丢出来了,他有些茫然。
也彻底认识到,夏晨的翻脸无情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的。
他在夏晨这里没有耀武扬威的资格。
很委屈,很难过,很气愤。
但有毛的用?
就像当初,自己只为黄广玉说了一句话,夏晨二话不说就声声打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让人把自己丢出去了。
那时候也委屈,也难过,也气愤,但作为陪衬,实力不济,忍了!
现如今不一样了,自己背靠国际资本,已经从国营家电公司辞职,即将成立永乐电器,计划从华东三省一市开始创业,自己有了上牌桌的机会,夏晨居然还不给面子。
这就很不爽了。
尤其是再次被人丢出来后,对陈晓而言,意味着双重羞辱,意味着彻底没了尊严,这让他牙根儿都痒痒起来,对夏晨的恨意与日俱增。
“干嘛呢干嘛呢?你把垃圾桶踹翻的吗?”
正在他暗暗发誓要扒夏晨的皮,喝夏晨的血,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时候,一个带红袖箍的大爷气势汹汹小跑过来,厉声责问他。
陈晓委屈大了,也正在火头儿上,拧着眉瞪着眼回击道:“就是老子踹翻的,你想怎么样?”
大爷一听,“哟呵,你小子还是个硬茬子!”
上前两步照腿猛踹,边踹边说:“我让你狂!让你狂!让你踹!我让你踹!老子今儿踹不死你个破坏公物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