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菱“识相”远离盛铭的路上,躲在队伍最后面的沈安妮一直乖乖缩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抿着唇,恍若是溪流般清澈的墨瞳。
带着试探,同时胆怯地将目光投向看起来“神情平静”的崔菱。
一般来说,妈妈越是这么冷静温柔,情况往往只会更糟。
*****
果不其然。
在崔菱缓缓下石阶的时候,像是得到什么特定指令一般,沈安妮身边的摄像大哥非常有眼力见地终止了直播。
她白藕般的胳膊猛地被妈妈大力往前一拽。
十成十的力道,本就娇嫩的肌肤瞬间多了些许红痕。
同时关节处撕心裂肺的疼痛令沈安妮脸色更是不由得惨白。
却也只敢踉跄着低头,从队伍末尾被强行提到了崔菱面前。
亲生母女,两人间诡谲且剑拔弩张的、恍若仇敌般的气氛,生生叫身边围观的工作人员们都不由得心底一寒。
哪怕早早就了解内幕,亲眼见着仍是难受。
“你跟盛安泽那个小兔崽子相处不错啊……”
崔菱姣好的面容挤出一抹凉凉的笑意。
双眸透着沈安妮常见到的阴森寒意。
憋了一整路的怨念与愤怒彻底爆发,一边说还一边掐着女儿的脸强行与之对视:
“说啊!方才是不是我不叫你,你都不知道走啊!”
沈安妮噙着泪,低声辩解;“……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我当然要跟着你啊,真的不是的……”
“不是?!”崔菱怒极反笑,尖锐的美甲死命戳着沈安妮的额头,留下月牙状的伤痕,声音尖细到刺耳:
“吃里扒外的东西!光知道傍高枝,人家当着你个废物的面骂你的母亲是泼妇,你他妈方才怎么就装上哑巴了?!”
越想越气,索性揪着沈安妮散乱的长发就死死往地上按。
听着眼前女儿微弱的呼痛,甚至觉得不解气般翻了个白眼,抬腿就想拿高跟鞋跟踹沈安妮的肚子。
小助理:“!!!”
当着大家面家暴孩子就算了,这么打真的会要人命的!
她一口气没呼出去,就慌慌地抓着崔菱的手腕。
同时侧身一避,将女孩像是护鸡崽子一样罩在身后。
赔着笑好言劝着:“崔菱姐你消消气,才几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带回去教育就好了,何必这么往死里打啊……”
崔菱冷眼斜着她,满脸不耐烦:
“所以呢,她吃里扒外勾搭高枝,我身为她的母亲不能收拾她?我自己的孩子,跟你这种替别人打工卖命的有关系吗。”
小助理咬咬牙。
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女孩,她怎么可能懂这些大人的弯弯绕绕?!
崔菱不就是拿她当作出气筒吗!
这可是亲生女儿啊!怎么就能摆出一脸恨不得沈安妮原地消失或者被活活打死的对待仇人的表情?!
脸上却仍旧笑容不变奉承:
“这确实是,您的女儿自然由您亲自教育,我就是觉得,这里人多眼杂,你说要是传出去,名声也不好是吧……”
她特意迎合崔菱的心思道:“这里村民个个野蛮惯了,还爱多管闲事,要是这么误会了传出去什么,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崔菱猛地将手腕抽出,一言不发。
从鼻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从容地将披散的长发给绑了上去,又幽幽地弯腰整理着身上水青色长裙方才弄出的褶皱。
小助理被她看得发毛,暗暗叫苦。
“你们,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崔菱的眼神没再落在瑟瑟发抖的沈安妮一毫。
像是对待不值一提的垃圾货色一样。
转过身,话里话外全在明明白白地威胁着眼前的众多工作人员:
“大家也知道,方才关直播只是因为安妮摔了一跤,我担心女儿伤势怕她紧张,所以才……”
扛着摄像机的其中一个大叔立刻上前,主动讪笑着补充:
“我们大家都知道都清楚,哪能出去胡乱说啊!”
崔菱这才又恢复嫣笑,红唇扬起完美的弧度,方才已经补过妆的眼睫毛卷翘,看起来气质温婉,却又实在动人。
继续趾高气扬地缓步往出口处走,直播也才现在开启。
没有人在意发生了什么。
小助理苦涩一抿唇。
自认倒霉地蹲下腰,强行将泪流满面还有点抗拒的女孩抱在了怀里,怜惜地抚了抚额上的红痕。
有的较深,女孩娇嫩白皙的皮肤边缘都有些破皮。
而沈安妮则像是小兔子一样怯懦地将头埋在陌生大姐姐的肩上,晶莹的泪水很快浸湿白衬衫的那一小块。
*****
直到他们走出专设的练舞区,各种乐曲声隐隐渐远。
面前是为舞蹈盛会专程搭建的服务区。
堪堪走出几步的崔菱猛地顿住,视线落在了公共服务区柜子中心那显眼的一堆“布料”上。
她状似随意地靠在服务区的前桌上,带着一抹浅笑,问眼前正在匆忙登记的工作人员:
“您好,我想问一下,那么一堆是不是青城镇官方提供给通过海选选手们的表演服啊?”
那工作人员只是个刚刚成年赶过来当志愿者的小姑娘。
短发柔柔地归在耳后,红扑扑、额上还挂着几滴汗珠的圆脸越发显得可爱清纯。
一听顿时扬起热情的笑,解释:
“对的对的,这些都是赶着做出来的!有几件还是因为料子名贵工艺复杂现在才送来呢!您是……”
“我的朋友通过了海选。”崔菱话说得极为自然,丝毫没有把盛铭怼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淡淡道:
“你认不认识盛铭?”
娃娃脸女生好生思考片刻,双眼猛地发亮。
激动道:“啊啊啊,就是那个《追月》的舞者是吗!真的跳得太好了!是我见到过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