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依言发了一则V博,先是表示恭喜,其次话里话外都在暗搓搓地表示着不解与些许委屈。
眼见着评论区对那个素人和节目组的骂声一片,崔菱这才顿觉解气般心平气和地坐下,讽刺地说道:
“赵权可真是年老昏花了,竟然都敢压在我的头上!买数据买的这么明显,当观众都是傻子吧。”
“倒也是,不过……”经纪人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如实说道:
“不过肯定是有一两万的真实观众在看她们的直播,数据也得一部分观众为基础。”
确实比以往的那些素人人气都要高。
崔菱冷着张脸,将门口的沈安妮叫了过来。
沈安妮的目光里有些许小心翼翼,她紧张到不停咬着下嘴唇,到底还是惊喜地小步走进去。
妈妈从来不许她进化妆间的。
崔菱脸色更加差了,懒得多说什么,用力地将这个没用的废物拽到了桌子前面。
点开那些直播回放,恶狠狠地警告道:
“你给我好好看好好学,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受欢迎,而你这么给我丢人!”
沈安妮双眼通红,却只能无言地点点头。
人气值第一的当然是盛铭的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超十几万,跟其余人简直就是断层式的比较。
一开始摄像头还是一片漆黑,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有了图像——
那是盛铭的卧室。
但摄像头一直维持着同一个角度。
床上备受关注的盛大影帝躺着一动不动,只除了书桌上的铅笔在不停地写写画画,偶尔翻下书。
外界议论纷纷的弟弟盛安泽乖巧地低头写作业,只能看到他卷翘的头发与如小刷子般的浓密眼睫毛。
肌肤白皙到吹弹可破,活像橱窗精致的洋娃娃。
直播间的弹幕发疯一般地呐喊。
崔菱忍不了了,她转过身满脸不可置信地问:
“你告诉我,一个特么睡觉另一个连话都不说,只是低头写作业的直播,他们人气值有这么高?!”
经纪人没话说,老老实实地补充:
“盛铭全程连脸都没漏,顶多换了个姿势睡觉,盛安泽一直写作业过程中去上了个厕所喝了口水,人气值比你高五六倍吧。”
崔菱:……
这些观众到底在看什么?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继而又点开了那个素人嘉宾叫什么秦书黎的直播回放。
悦宝甜美的笑占据下半部分,根本没有她所预想的,什么高级补习班之类的。
反倒是一直在拉着摄像师和广大网友过家家。
要是说有什么过人之处,顶多就算是上午的光影显得极其温馨。
至于上半部分的分屏,纯粹就是躺在沙发上的秦书黎和大屏幕上的突脸鬼片。
崔菱的美甲紧扣着手心,嘴角更抽搐了。
“你告诉我,一两万的真实观众到底特么看什么?”
她实在是不理解,就是一个破鬼片和一堆沙子,这凭什么能比得过她展现出的钢琴课程和绝佳的教育方式?
经纪人迟疑道:
“……可能是,当今观众比较颜控?”
崔菱直接就给自己气笑了,气急败坏地咬着牙道:
“就靠长得那张脸?现在路人观众可真是没有内涵啊!什么破日常生活现在都能拿第一拿第二了。”
与此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秦书黎的数据绝对是买来的!
却没有注意到自家女儿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明显的艳羡。
沈安妮渴求地看着屏幕上自由自在玩耍奔跑的悦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因为练琴与熬夜学习补课留下的茧子。
猛然间沉默了。
日复一日的练琴、超前预习功课、竭尽全力在镜头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成熟稳重……
“妈妈……”她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尽量扯出一抹讨好的笑,迟疑地问道:
“我可不可以在完成功课以后,像是这个屏幕前的小朋友一样玩会玩具呀,她的妈妈不是说可以……”
崔菱眼神满是厌恶与讽刺,连听下去的耐心都没有,“啪”得一声就甩在了沈安妮的脸上。
“你才练到几级就想偷懒?比不过一个素人在玩玩具的普通女孩,你还有脸要休息?”
不到七岁的小女孩哪里受得住这么用力的一巴掌,当即就踉跄地靠在桌边,“滴答”一声,两滴鼻血流到桌子上。
被打的头晕脑胀,痛到眼泪毫无顾忌地涌现。
崔菱登时越发嫌弃,翻了个白眼就抽出几张卫生纸覆盖在那些那两滴鼻血上。
将满肚子火气发出去后,这才心平气和地坐下。
经纪人看得满脸震惊,犹豫着主动牵起沈安妮的手将她带了出去,低声蹲在她的面前叮嘱:
“安妮,妈妈只是有点不开心,你要理解她原谅她知道吗?乖孩子,先去练琴吧。”
沈安妮一动也不动地靠墙瘫坐。
一滴滴的鼻血顺着滴到了白裙的领口上。
她脸上红痕微肿,触目惊心。
很慢很慢的,用力攥紧拳,甚至于指骨发白。
——
直到化妆间的门再次紧闭。
经纪人迟疑片刻,看着又在对镜刷V博崔菱,到底还是劝道:
“……你到底还是得靠安妮录节目,没必要打得那么狠吧?过两天的直播节目怎么办?”
“怕什么?女孩不打怎么教育?她不如别人还想着偷懒,我只甩了她一巴掌过分吗?”
崔菱毫不在意地扯唇轻笑。
只要她一看见沈安妮的脸,就能想到那个男人的无情无义!
她这么辛苦抚养沈安妮,凭什么还得笑脸相迎!
经纪人不说话了。
*****
下午四五点,眼见着热搜词条已经变为#家有萌娃素人公然买数据#、#崔菱控诉节目组不公#。
赵导坐不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