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会客厅。
气氛庄严肃穆,黑金色的装饰在水晶灯下折射着令人心生畏惧的寒光。
四周站着数名低头沉默的女佣,手里的托盘上摆着餐点。
接近十米的长桌玻璃面花纹贵气,最中间只摆放着简单的一朵红玫瑰用作装饰,香气清浅。
微微缓和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傅爷,劳烦您专程叫我来参加这场盛宴,也难得能跟各位牵线搭桥,真是叫我倍感荣幸!”
坐在大门左手处的盛淮安轻笑,对着主位上的傅泽承微微颔首,金边眼镜镜片下的目光却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冷峻。
右手上摇曳着的酒杯里,猩红的酒液隐隐烘托着些危险气息。
说是什么休闲聚会——
门口那一批黑压压的持枪的黑衣守卫木着脸。
“盛少年轻有为,早就该与您多多建交,毕竟现在京都目前世家里,数盛世集团劲头最猛,以后也好顺利合作。”
坐在最末处,重新换上一袭斯文西装的陆津起身,从旁边的餐盘上拿过一碟刺身,没什么表情地轻声:
“上次跟您见面,没能挤下空闲时间与您约下时间,真是我和泽舟考虑不周到了。”
莫名被cue到的傅泽舟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跟在座穿戴得体贵气几人都不同。
他身上还穿着淡灰色的运动服,脖子上甚至还挂着条毛巾,发尾滴滴答答地沁出一道水痕。
一脸万物与自己何干的表情。
俨然就像是从健身房被人突然拉过来应付了事的样子。
可身为傅家二少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只默默地抿了口红酒,一言不发。
盛淮安百般推脱,好声好气地笑道:
“陆少哪里的话,这么说岂不是生分了?近来我们的那项合作可还需要您多多照顾了~”
陆津浅浅地摆摆手:“那是自然……”
傅泽承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扣,拒绝了女佣递上来的甜点。
同时很慢地举起酒杯,摇了摇酒液,冷峻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道:
“盛少客气了,不知道这个大厨的手艺合不合您的胃口。”
盛淮安自然赔笑,连连盛赞这些高级餐点。
实际上一直到现在,连手边的餐具都没有拿起过。
只要是跟他接触过的,就该知道他最为厌恶海鲜,身为请客的傅泽承又怎么可能不会提前打听这些细节。
现在——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身后所有托盘里,要么是龙虾刺身,要么是扇贝牡蛎,明摆着就是恶心他。
不论多么鲜美,统统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盛少可能对秦家人不太熟悉,”
傅泽承将酒杯轻轻放下,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右手边的人介绍道:
“这位是秦家四少秦瑜白,总是帮着给他大哥打下手,近来秦总身体不适,就由他代为参加。”
盛淮安觑了眼对面满身贵气的年轻男子,从容地再次高举酒杯,很是含蓄地高谈阔论打了声招呼。
秦瑜白同样照敬,眉宇间隐隐透着些不耐。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低迷。
几大世家现在说的好听点叫维持表面友谊的酒席,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明摆着的试探与鸿门宴。
可惜盛淮安这些天太不安分了。
小动作连连到傅泽承都分了点神将目光移在了盛家的身上。
陆津苦于自己地位受限,不好跟盛家翻脸,只能靠着傅家的光办了今天晚上的这场鸿门宴。
目的其实也就是狐假虎威——
借着傅泽舟来表示两家私交过甚,更借着傅泽承的脸来证明陆傅两家合作关系密切。
好叫盛淮安忌惮三分。
这点傅泽承完全清楚。
但傅泽舟只觉得现在烦得要死。
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假到不能再假的寒暄,每个人背后的两面三刀都叫他烦。
应酬什么的,不如放他回卧室里继续看那个破综艺……
秦瑜白的想法也大差不差。
他晃着酒杯,蹙起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苍蝇。
如果不是大哥死活逼着他来这里露面……
来的四大世家里,两个都是觉得烦满心厌恶的,陆津代表的陆氏集团实力最差,轮不到他也不够格挑起话题。
身为主家的傅泽承懒得动什么嘴皮子跟他们玩过家家。
正因如此,才导致整间会议室此刻陷入尴尬的寂静。
“……听闻令尊似乎近日又住院了?”
陆津一边偏过头叫侍从给他倒酒,一边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
“早就想过要拜访盛老爷子,不巧多方打听后管家无奈告诉我这条消息,那么高龄还得受这种罪,真叫人难受。”
盛淮安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表情也挑不出刺,从容:
“陆少想要了解问我就好,家父都是早年的老毛病了,近日都由我全权照顾,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哥哥又不中用,他老人家劳神伤心,也是叫大家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还望您回去替我向老爷子打声招呼。”
陆津略一挑眉。
谁不知道盛淮安给盛家来了次大洗牌?
那些哥哥里,有野心的基本上被他废了个遍,更有两个丢了性命,盛老爷子能不怒火攻心吗?
但再怎么说,盛淮安掌控盛家现在也还是有些吃力的。
那些个手握实权的老东西们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陆津这么一问,也就是个挤兑外加试探。
“近日都由他照顾”,就等于名义上的软禁监视,已经是把盛家收入囊中了?
他的心绪转了十万八千里,脸上却仍旧是笑脸。
“可我还是想问下盛少,听说您现在一直在大规模搜寻盛家早年遗落在外的骨肉,这是……”
秦瑜白自己抿了口甜点,垂着眼睫,按照临出门前自家大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