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半掩的门,秦书黎微微抬眼,就能清楚看到办公区的景象。
记载着红红绿绿的数据纸张四散堆叠,厚厚的指导书籍被人大力地全部推到了地上,咖啡污渍则显而易见地全部倾倒在了最中间的一张办公桌上。
书桌前的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抹红唇张扬,同时双眼上贴着夸张的假睫毛。
间隔很远,但她身上的工服明显被一再改小。
贴身的衣物尽显浑圆玲珑的曲线,丰满的胸口前还特意解开了两个扣子。
这样直直看上去,倒显得娇媚十足,耐人寻味。
“刘秘书,这位秘书小姐好像不是来工作的呢。”
她抱臂轻笑,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赶在她身后的刘秘书叫苦连跌,他勉勉强强扬起一抹谅解得体的笑补充道:
“秦小姐,这位就是沈家的那位远亲,沈晴晴。”
秦书黎没说话,眼中浓墨叫人觉察不出她的想法,只能从嘴角那抹玩味的笑里略带几分寒意。
刘秘书只能认命地低下头,祈祷这位一向嚣张跋扈霸凌新人的秘书长,能够暂时低调一点。
可惜沈晴晴听不见他的心声。
这位秘书长凤眸一凛,就当着秦书黎与刘秘书的面,指着面前人怒骂痛斥道:
“……乔语,我告诉你,今天的小组报告你必须给我手写一比一复制下来,你对待工作的态度就是这么敷衍的吗!”
被她为难的名叫乔语的女子面容清秀,闻言脸色难堪。
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衣着朴素,梳着低调的简单丸子头。
乔语连忙摆手辩解道,声音都带着浓浓的焦急与慌张。
“晴晴姐真的不是我啊!小组报告我熬夜整理了五天,咖啡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眼眶微红,看上去倒是娇弱的楚楚可怜。
可惜,尽管她用着哀求的目光扫视周围的同事,依旧没有一个人出来替她自证清白。
这些平日里温柔带笑的目光,此刻在不断地回避。
“行了行了!你就会哭哭啼啼,谁不知道你平日里最会偷懒。
我告诉你,你再敢狡辩一句,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沈晴晴毫不矜持地翻了个白眼,同时用手一点点仔细地整理着刘海间的碎发。
轻松随意的话语间,是不屑的轻视。
真相又不重要!
“晴晴姐,这次我真的,我真的完成不了啊,我平时对待工作很认真的,您就放过我吧……”
晶莹的泪水顺着乔语的脸颊滚落。
就算她再单纯无知,都知道这是在故意为难她。
平日里那些倒垃圾跑腿恶言相向的事情就算了。
但这一次,就是在明晃晃叫她辞职。
可惜,她的眼泪没能换来沈晴晴内心的一点点波澜。
沈晴晴大力捏着她的下巴,眼神里满满的乖戾,身上简直呛鼻的香水味攻击着人的太阳穴。
“我告诉你,你能干就干,干不了现在就滚,怎么,违背上级命令你还有理了?”
当着乔语近乎绝望的眼眸,沈晴晴脸上带有着残忍的痛快,一字一顿地说道:
“今天下午四点,如果我还没有看见你的手抄报告,你就辞职。”
她已经用着大同小异的手法折腾走了五六个这样的女大学生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
她背后可是沈家,谁敢多嘴一句。
恰就在此时,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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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冒昧问一下,您是沈晴晴女士吗?”
秦书黎轻靠着门,问道。
被打断的沈晴晴满脸不悦,缓慢地仰头看向她,在看见她的惊人容貌与周身的贵气时,眼眸底闪过一丝嫉妒。
忍住性子道:
“我是,你哪个部门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啊,我其实只是路过您的部门,”
秦书黎笑容真诚,背对着阳光,眸子里却略过一丝寒意。
“我只是想请问,这位乔语小姐犯下了什么致命错误,要您一个堂堂秘书长这么绞尽脑汁地为难她呢?”
忽然被这样开门见山地质问,沈晴晴的表情一时间没有转换过来。
她松开钳制乔语的手,慢慢站直了身子。
像是不可置信地,眉梢抬起,微眯着眼大声问道:
“你,你说什么?”
秦书黎耸耸肩,装作是疑惑不解一样问道:
“我想问,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犯了什么错得罪你,害得自己要丢掉工作了呢?”
当着周围这么多人的面,第一次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怼脸问,沈晴晴有些绷不住的责问道:
“小组五人辛辛苦苦筹划的报告被她恶意泼咖啡来立威,我身为秘书长,都不能说她了是吧?!”
再细细一看,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既没有穿工装又没有戴工牌,不是一个纯粹的路人就是新招进来的实习生!
被秦书黎一个眼刀警告,不敢露面进门的刘秘书:……
沈晴晴很快恢复了镇静,冷眉反唇讥诮道:
“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都敢过来管我们秘书部的事情了,怎么,路见不平出来行侠仗义?”
她脸上的嘲讽分外明显,红唇张扬至极地扯出令人生理不适的弧度来,鄙夷之色尽显。
秦书黎神色不变,转而微笑地提醒道:
“沈秘书长,您私自修改裁制工服,玩忽职守,浓妆艳抹,同时还霸凌同事,您这样违背公司规章制度,就不怕被开除吗?”
再次听见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沈晴晴顿了几秒后,夸张地大笑出声。
顺手拉过一名同事问她:
“来,小孙,你看见我霸凌乔语了吗?”
叫小孙的女员工脸上闪过一抹纠结之色,她瞟了眼盛气凌人的沈晴晴,又看了眼无比可怜绝望的乔语。
吞咽了口唾沫,还是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