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盛家的妆造团队效率极高,各司其职,一身奢华贵气的名门小姐打扮起来也只用了一个小时左右。
当然,全程缄默,若不是秦书黎闲的发慌问几句“这套礼服哪个品牌”或是“珠宝价值多少钱”,这些化妆师可以做到屏住呼吸。
简直明摆着就是拒绝套话。
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那些个成堆的礼服里,根本没有一件是儿童尺寸的,甚至也只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给悦宝梳了个新发型,也就是说——
悦宝在下午会独自留在盛家,没办法陪着她。
“你们盛家主,真是百无一漏啊。”
真是把她唯一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彼时,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正在给她抹口红,闻言沉默了一两秒,用着嘶哑难听的声音说着:
“秦小姐,家主说他会精心照顾好小小姐,保镖与女佣会随时伴她左右,只要您安然无恙地回来,小小姐就不会有一点事。”
秦书黎平生最恨人胆敢威胁她。
换做是以前有人敢赤裸裸地说这么一通话,她早就雷霆大怒叫秦家人把这人给乱棍打出去了。
现在却也只能咬着牙冷着脸,忍气吞声地应下。
——
她身上穿着的是套暗红色席地长裙,很简单的款式,抹胸与珍珠束腰极好地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线条。
胸前波澜起伏却又恰到好处,盈盈一握的纤腰,随着起身动作若隐若现的白皙修长的双腿,有一种令人血脉喷张的美感。
肩带细到不可思议,似乎一扯即断,活像一道艳丽的招魂幡。
奢华贵气的丝绸质地,配着一双同色系的手套。
那些个造型师给她做了个古典气质的盘发,墨色上堪堪点缀了精美的透钻发卡,连垂在耳侧的头发丝都带着慵懒的精致。
秦书黎用舌尖抵了抵上颚,镜中女人五官精致,上扬的眼尾妩媚到惊心动魄,极艳的红唇微微抿着。
更别提在画眼线时她双眼不适,一直在频繁地眨眼,看上去氤氲眼波还蒙蒙地添了丝红晕。
秦书黎面无表情,纵使周围人都在僵硬地发表赞美,内心仍旧烦躁地要死,冷冰冰地问:
“所以你们受令过来把我打扮成这么一副喧宾夺主的样子,是要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席拍卖会。”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却听门口“吱呀”轻响,明莹笑意盈盈地站在黑桃J身前侧,身影柔和了几个度:
“秦小姐,您当然是我们家主的女伴呀。”
*****
女伴两个字说了好听,可身份天差地别的人却都能担得起。
若是陪同出席,那些个见不得光的小情儿或是外室,随便拉过来充数的明星,地位低微不说,就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花瓶。
现下当然也有把自己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或是未婚妻叫做女伴的,可这样身份的又有哪个背后没有靠山?示弱顶多算是情趣。
试问哪个在场的敢真怠慢了这些大小姐?
因此,闻言秦书黎鸦睫颤了颤,很慢地盯着明莹,平声:
“不知道我这个女伴,能有个什么待遇?”
明莹个子将近一米八,现在算是鹤立鸡群,因此能清晰瞧见那大小姐一张一翕的红唇与眼下的阴影。
她好像五脏六腑都在瞬间,浸泡到了秦书黎身上那抹似有似无的幽香中,被女人带有攻击性的美感刺得移不开眼。
“当然是……与家主同样的待遇。”
明莹一开口,声音哑了几个度。
身后的黑桃J像是把前不久的羞辱抛之脑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很是坦然地鼓掌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秦小姐当真是美若天仙哟,啧啧啧。”
那抹目光如有实质般紧盯秦书黎的脸,莫名又一次叫她回忆起了那粘稠的鲜血流淌在手上的糟糕质感。
这个疯狗能不能滚远点。
她对这种类似于觊觎或是兴味的目光敏感到过分,迅速地冷下脸转过身跟悦宝讲悄悄话,只对外露出了白皙软滑的肩头。
明莹果断冷声:“管不好自己的嘴就滚。”
黑桃J:“……”
他被人推离了房门一米远,看着冷着脸扯着嘲讽笑意的明莹像是门神一般抱臂盯着自己,难得郁闷:
“我冒昧提醒,里面那个是咱们的人质,你怎么跟当初护宝贝一样?真把自己当小女佣了还是真把秦小姐当你主子了?”
明莹气定神闲,看不出一点慌乱。
红唇微启,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
“关你屁事。”
黑桃J再次诡异沉默,明莹所遮挡的角度极为刁钻,他连大小姐唯一蹲着的身影都看不到一点。
简直要被当下情况给气笑了。
“行行行,您官大一级压死我。”
一边虚假地扯着笑,一边比了个大拇指。
明莹不为所动,深深在心底不停重申——没错,我只是看不惯黑桃J这个傻逼,我只是想跟他作对,就这样……
随即缓慢转过身,原本如古井般毫无波澜的双眸,在触到秦大小姐不小心露出的白皙双腿时像是瞬间就迸发了万千花火。
我淦!
她青筋再次跳起,在三秒后果断扶着门框,“砰”的一声把自己和黑桃J再次隔离在了门外。
舔了舔唇,有些心慌地应付了一句:
“我下楼去家主那里汇报。”
不知道是为了叫单挑起眉的黑桃J相信,还是说给自己听。
*****
等到秦书黎磨蹭半天跟女儿第五次温存后,到底还是慢吞吞地下了楼。
她踩着恨天高,穿的又是拖地长裙。
怕秦小姐出身未捷先摔死,明莹便乖乖地挽着她的胳膊,任劳任怨地躬身充当拐杖,连眼睛都听话地恢复成了黑色。
透亮,单纯,很容易叫人心软。
如果秦书黎没有在刚刚跟女儿分开,大概会打趣她几句。
盛家所有地方基本都铺着厚重的红色手工地毯,花纹精美,踩上去没有一点声响,在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后——
年轻的家主缓慢从沙发上起身,金边眼镜添了几分矜贵与冷质,名贵的黑色钢笔被修长冷白的指握着。
唇边勾着莫名的轻笑,有些亲昵地说:
“书黎,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