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好不容易才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负责组织队伍的礼部的一个官员,正在和张甚他们一帮护卫吵架。
原因是过来帮忙的礼部的官吏们,认为迎亲队伍之中,不能有胡昊他们这些身体有残疾之人,脸上有疤或者是瞎了只眼的也不能跟着迎亲队伍去迎亲,说他们有碍观瞻,会给徐家丢人现眼。
于是胡昊等一帮身上有残疾或者是脸上有疤等恶行恶相的护卫就不干了,围着管事的那个礼部的官员嗷嗷的吵架。
徐淼弄明白之后也不乐意了,过去对礼部的官员说道:“今儿个是本侯迎亲,本侯本来就是武勋,家里都是这样的老军!
他们为国效力,伤了面相,损了肢体,这又有何丢人之处?
别人家我不管,我家的人就能跟我去迎亲!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礼部官员虽然有心想要和徐淼争辩几句,但是这时候周围响起了一片喝彩之声,特别是那些徐家的护卫,一个个都喜形于色,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跟徐淼出发。
众怒难犯的道理礼部的官员还是明白的,而且徐淼又是朝中出了名的混不吝,既然徐淼这个新郎官都不介意,他们还坚持个屁呀!
于是一众人等,立即腆胸迭肚的护在了徐淼四周,这时候徐家的全套仪仗也已经列开队伍,在队伍前面开始敲锣打鼓了起来。
徐淼被一帮损友架上了他的大黄,大黄今日也披红挂彩好不威风,一众人等纷纷上马,然后就如同耍猴一般的在安善坊的街坊四邻的欢呼声中,浩浩荡荡的出了安善坊,朝着文家现在所在的升平坊行去。
这一路上所经之处,许多人看到这么大的仪仗队伍,一看就是公侯之家的牌面,于是连忙纷纷让开道路,站在路边看热闹,接着就看到在仪仗队伍中间,披红挂彩的徐淼,于是纷纷指指点点,一个个满脸都是笑容。
徐淼这会儿一想起来自己被涂得跟鬼一样的脸,就有一种想死的感觉,这也太特么丢人了吧。
这么大一群人,簇拥着他,一个个都画的跟花狗屁股一般,给他的感觉就是小丑巡游。
但是其实徐淼这也是庸人自扰,在这个时代,其实迎亲就是这个风俗,大家都这样,谁也不笑话谁,只是徐淼接受不了这种男人涂脂抹粉的习俗罢了。
但是行在大街上的时候,徐淼又发现更坑的事情,现如今还没出正月,关中的气温还很低。
那些给他梳妆打扮的人,为了让他显得身材挺拔一些,跟帅气一些,不让他喜袍内穿上厚实的衣服,就是一套单的中衣。
这么一来穿上喜袍之后,倒是显得身姿挺拔,可是在家还好说,出了门骑着马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徐淼就发现被坑了。
这身上衣服不够,风一吹就透了,身上的热量立即被大量消散,走到半路徐淼就冻得直哆嗦,拉着马缰的双手冰凉,冻得跟筛糠一般。
要不是脸上抹的跟鬼一样的话,这会儿徐淼早就冻得脸色铁青了,不过就这嘴唇也冻得有点发白,把徐淼冻得差点流一脸鼻涕,心中破口大骂这是谁出的主意,这特么的也太坑爹了!
好在升平坊距离安善坊并不算太远,要是文家还在以前的长寿坊的话,那就惨了,等徐淼走到长寿坊,估计得冻僵在马背上不可。
幸亏徐淼提前送了老丈人一套升平坊的宅子,好心有好报,要不然今天铁定要被冻惨了。
等他们好不容易穿街过巷,到了升平坊的时候,升平坊这边文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出人意料的是,徐淼当初原想着文家就他们一家人在长安,这天家里人肯定不多,但是等他们迎亲队伍到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文虚中虽然是个太学博士,清贵的官职,但是作为太学博士,还是有不少同僚的,太学隶属国子监,国子监的不少同仁听闻这天文家嫁女,也纷纷前来道贺帮忙。
而且他们也都知道文虚中只是他一家人在长安城,长安没有什么亲戚,于是提前都让家里的老婆过来帮忙,烘托一下气氛。
另外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文虚中年前把嫁女的消息写信派人送回了寿州文氏家族,寿州的文氏家族一听,文虚中居然捞了个侯爷当女婿,而且还是当下皇上眼里的红人,于是也坐不住了。
于是文氏家族不少人意识到文虚中今后恐怕要飞黄腾达了,这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忽视文虚中了,于是不少文家人便准备了贺礼,日夜兼程的杀奔了长安城,紧赶慢赶的赶在了文秀儿出嫁之前赶到了长安。
结果徐淼来迎亲的时候,意外发现文家居然聚集了大量的人,都是来给文家帮忙的。
在抵达文家之后,礼官在门口洋洋洒洒的说了好大一通,皇后娘娘还派人给文秀儿送来了从三品的诰命,以及全套的诰命夫人的行头。
这下好了,文虚中这个老爹才是个六品官,女儿这一嫁给徐淼,就是从三品诰命夫人,虽然没有权利,但是身份却远超过了她爹。
徐淼等迎亲的队伍被堵在文家门外,好一阵子之后才被放入文家院子,去院里接文秀儿出来上轿。
于是一帮损友簇拥着徐淼便朝着大门冲了进去,结果刚冲入大门,顿时无数棒子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徐淼可是在朝中文官之中,没啥好名声的,他这几年可是着实和不少文官起过冲突,国子监的那些学究们,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今天纷纷派出了家中的婆娘,交代好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徐淼一个教训。
加上文家自己赶来的亲戚中的女眷,也有不少人颇为嫉妒文虚中能把女儿嫁了个侯爷,表面上笑靥如花的过来道贺,但是嫉妒心却让一帮老娘们憋着一口气,趁机要拿着徐淼这个侯爷撒撒气。
徐淼和一众损友刚冲入大门就傻了眼了,大门内堵了几十个彪悍的婆娘,一个个都举着缠了红布的擀面杖或者木棒,看到新郎官和伴郎冲进来,管你是谁,打了再说。
于是他们刚一露头,劈头盖脸就开始挨揍,这棒子抡的圆打的欢,当场就把徐淼和一众损友给打的嗷嗷直叫,双手抱着脑袋,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打来的棒子。
这要是在战场上的话,他们倒是可以大展拳脚,一拳一个一脚一个,把这些婆娘给打飞,可是今天的场合却是徐淼要来迎亲的。
迎亲的时候,新郎和伴郎本来就只有挨揍的份,除了抱着脑袋朝前冲之外,是绝对不能还手的。
至今也没听说过,谁家迎亲,新郎和伴郎大展拳脚,把堵门抡棒子的女方亲戚女眷全部打翻在地的,那样的话,可就真的亲都接不成了,还会成为天底下最大的大笑话。
于是徐淼和一帮损友一脸懵逼,心中满心都是妈卖批,却敢怒不敢言,双手抱头被揍的是嗷嗷直叫。
尉迟宝琪、程处默和小牛和徐淼关系最好,知道徐淼没他们抗揍,便死命的护着徐淼,自己多挨几下,别把徐淼给打个好歹的。
这时代这种闹亲方式,当场把新郎打死的都有,当然今天把徐淼当场打死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保护不好的话,被打一头包是铁定跑不掉了。
结果尉迟宝琪脑瓜挨了好几下,程处默头上硕大的宫花都被打飞了,小牛更是只顾着抱头,一个不慎,没防住斜刺里捣过来的擀面杖,被戳到了眼眶上,当场戳了个乌眼青,疼的捂着眼哇哇直叫。
这他喵的抡着打还不够,施展不开居然还有人拿棒子戳的!实在是世事无常,防不胜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