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汀再不喜,但是对方客气,自己直接甩脸子,那么就是自己理亏,小气,不容人。
想到这些,夏汀唇角含笑,眸底却映着冷光,开口的声音软又甜,让人丝毫听不出来此时夏汀的眉眼其实是冷的:“原来是三娘,也是巧了,咱们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我原本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让巧儿多看了几眼,这才敢认呢,几日不见,我可是十分想念六娘呢。”想着你怎么还不死呢?
甄三姑娘说话的时候,语调里是含着笑的,但是眸底的光同样很冷,同时心里止不住的各种恶毒的诅咒夏汀!
只是想归想,却不能说出来。
“谁不是呢。”对方有意来虚的,夏汀也不介意与之周旋,反正出来一趟,也没什么可玩的,那就玩个送上门的呗。
甄三姑娘虽然满心怨毒,但是却还需要控制着自己在外的形象,所以先是恨恨的咬了咬牙,压下了满心怨气之后,这才勉强挤出一点笑,也就是幕篱救了她,不然分分钟钟在外形象崩塌了。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六娘怎么在这边挑蜜饯啊,我听说咱们滋州城最大的那一家蜜饯铺子,可是在前面的那条云兹街,那里面品种全,味道还好,据说都是京城中流行的佳品呢,我只听着这一点,就十分喜欢。”甄三姑娘明知道眼前的这家铺子是夏汀家里的,此时这样说,当然是存着贬低的心思。
如果夏汀真的戳穿了,那她就假装自己戴着幕篱,视野不好,没看出来嘛。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有退路的,怕什么?
这番话说完,甄三姑娘只觉得神清气爽,心里的恶气,终于消散了一点。
只是她的唇角刚刚勾起了弧度,甚至来不及再努力上翘之时,就听到夏汀声音柔软,语调同样含笑的说道:“三娘也喜欢那家吗?真好啊。”
一句话说完,甄三姑娘还来不及去反应,夏汀的那句“真好”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夏汀转过头冲着夏四爷说道:“爹爹,三娘很喜欢咱们家铺子里的东西呢。”
甄三姑娘:?
等等,那也是你们夏记的?
甄三姑娘还蒙着呢,就听到夏汀接着说道:“三娘喜欢那家也好,今天咱们就不在这家挑了,去那家吧。”
夏汀说着就走了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个手势做的落落大方,又十分显眼,哪怕隔着幕篱,甄三姑娘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她应下也不是,毕竟她可不想去夏记的铺子买东西,但是真不应下,不就跟夏汀把脸皮撕破了?
她倒是想撕破啊,但是她还不想让别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如今还是在街头。
自己的退路被堵的死死的,甄三姑娘气得直咬牙,最后却不得不含泪应下:“六娘热情,我不去都不行了。”
就算是含泪应下,也不能太便宜了夏汀,该说的话,甄三姑娘都以调侃的语气说了出来。
反正,自己就算是说了不中听的话,一句玩笑带过,夏汀难不成还能真的跟自己计较?
真计较了,到时候只会显得对方小气,自己再大气的挥挥手说没关系,反倒是成全了自己。
如此想着,甄三姑娘的心里又舒服了一点。
对于甄三姑娘的阴阳怪气,夏汀显然已经十分适应,而且反怼起来也很熟练了。
不就是对着阴阳怪气嘛,夏汀表示:这个我会!
“三娘喜欢,我便是身体病弱,也得陪着。”对方意图通过调侃表达,自己强买强卖的姿态,那么夏汀就暗讽她之前说过的话,明明是你说的喜欢,我这个病秧子舍命陪着你去,难不成还出了错?
甄三姑娘自然是听懂了夏汀的潜台词,整个人气得差点咳嗽出声,却又不得不咬着牙,捏紧了帕子,认命的顺着自己挖的坑跳下去。
甄三姑娘一边上马车,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低俗,市井小民,没出息,市侩,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介行商罢了!
甄三姑娘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上了马车,夏汀则是眉眼含着笑的看着父亲和二哥先上了马车,她最后一个上去。
虽然说两辆马车距离很近,前后行走的,但是因着冬日里马车的帷幔厚实,隔音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所以,低声说话,并不会随着风传出去,让对方听到。
因着这一点,上了马车之后,甄三姑娘把马车里的一个软垫子,反复来回的摔打着,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夏汀一行人上了马车之后,夏庆淮一个没忍住,紧了紧眉开口:“这是跟永顺伯府交好的那个甄家的姑娘?”
“嗯,二房的姑娘。”对于夏庆淮的问题,夏汀笑着回道。
得到了肯定答复,夏庆淮眉头更紧了,嗤笑着说道:“怪不得呢,能跟那种人家交好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品行优良的。”
“无所谓,反正出来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意思,难得有一个愿意送上门来,让咱们逗趣儿的,也别浪费了就是。”夏汀倒是挺无所谓的,想让她吃亏?
那必然不可能!
她从小体弱,又一直以为自己活不过十六了,既然都活不长了,又为什么要惯着那些不相干的人呢?
不老实的,敢上来挑衅她的,统统怼回去!
她只是身体看着病弱,但是嘴巴可是半点不弱。
夏汀表示,硬怼她在行,阴阳怪气她也不差就是了。
“说的也是,等会儿你可得配合着二哥,不给她点教训,还以为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虽然隔着幕篱看不清,但是看她那姿态就知道,狗眼看人低,人家就是瞧不上咱们这些行商出身的。只是她也不想想,甄家往前推四代,还是军户出身呢,若非当初大赫天下,允了军户中一员可以参加科举,甄家祖先争气,这才翻了身,不然的话,如今甄家子弟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服役呢。”
说到这里,夏庆淮眉眼的嘲讽意味更浓,再开口轻叹一声道:“真的往上推几代,都不是什么矜贵出身,又何必端着架子瞧不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