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皇家(三)
“那拉妹妹的礼数,本宫是知道的。”玉莹放下了茶碗,回道。好一下后,又是道:“景仁宫里的那两株桃树,现在还是开着,妹妹可是与本宫,一道去瞧瞧?”
宝珠恭敬的起了身,她虽不知玉莹到底是何用意,却仍然是回道:“自是遵娘娘的意思,婢妾也是想瞧瞧,那春日里桃花的艳丽。”
玉莹听后,笑了。然后,才是领着宝珠,到了后殿小花园。春末的季节,不算太冷,可井亭里的石櫈,却还是透着凉气。伺候的宫人,自是把备好的蒲团,放在了石櫈上。玉莹与宝珠落坐后,正是对着不远处,还开得红灿灿的桃花。
茶水点心,宫人们是小心的摆好在了石桌上。玉莹端起了茶碗,那温温的感觉,却是从茶碗传出。虽是舒服,玉莹心里却是感觉了片刻,就是想着别的事情。便是说了话,让伺候的众人稍稍的退了后,才是看着外面的,道:“这会儿,就本宫与你,那拉妹妹有话,就是直说吧。”
宝珠听了这话后,抬眼望着玉莹,笑了下,回道:“婢妾就是知道,娘娘玲珑心思,是瞒不住的。”
“本宫也是听多了你的夸赞。这要真如你所说,天底哪是有如此的聪明人。”玉莹也是笑着回了话。
“娘娘,婢妾今个儿来,是为了敬嫔娘娘。可不是昨晚,敬嫔娘娘遣人到了婢妾那儿,到是想求见娘娘。可敬娘娘正病着,哪是能到景仁宫请安。这不,托到了婢妾那儿,婢妾主意浅,只得是实情告知娘娘,事情还得是娘娘做主。”宝珠缓缓说道。
玉莹听后,握在手中的茶碗,放回了桌上。看着宝珠,好一下后,玉莹才是笑着回道:“嗯,此事本宫会处理的。那拉妹妹难得来,就是与本宫走走如何?”
说了话,玉莹就是带头起了身,宝珠自然是随着,二人走在前,伺候的宫人奴才只是后面辍着。边走着,玉莹又是与宝珠聊了聊最近的些许琐事。这般过了少许时辰后,宝珠才是跪了安,告退。
第二日,玉莹坐着轿子,领着宫人去探望敬嫔和敏。进了房间,早是候着的和敏行了礼,玉莹微笑着让“起喀”。
落坐后,玉莹看着还是带着面纱的和敏,问道:“病情,可是好些了?”
“谢谢娘娘关心,已经是好了不少。”和敏声音温柔的回了话。
玉莹听后,脸上同样带着关心。心里却是明白,若是不知道实情,八成真是当她还真当和敏与刚进宫那会儿一样。
“本宫来看你,也是想着,可有不到之处。若是有,你只管提出,本宫能尽力,自是安排。必竟,这宫里绕着皇上的嫔妃可是不少。日子久了,恩情淡了,本宫也是怕你往后……”说到这,玉莹停了停,她相信,和敏是知道她想说的意思。
和敏听了玉莹的话后,抬着眼,望着她。许久后,也就是轻泣一翻,然后,才是在玉莹关心与微微同情里,给玉莹跪了安。
在回到了景仁宫后,玉莹却是又见了子归,交待了话,道:“让人小心的盯着敬嫔,宫里最近事儿,怕会多。”
康熙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五日,一场大事,在紫禁城的皇宫里,闹了开。这一次,整个后//宫在事后,都是掩了又掩。
当时,玉莹正是陪着小如意,为她唱着小曲。却是见着子归进了房间,人虽是镇静,可神色还是有些少许的紧张。行了礼后,就是禀道:“主子,太皇太后的懿旨,封了僖嫔娘妨与安嫔娘娘的寝宫。”
玉莹一听后,抬了眼,问道:“可知是何事?”
“这会儿人心慌慌的,奴婢不敢让人有异动。消息怕是要晚些,才能到。”
“稳妥第一,你安排着,本宫放心。你去候着,一有消息,就是报告本宫。”玉莹回道。在子归应了话告退后,心里却是沉重一片。
虽说安排了,可玉莹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晌午后,子归的消息还未到。慈宁宫的旨意,却是先到了。既然有了懿旨,玉莹自是让子归通知了宫里的嫔妃,待一众的嫔妃到了景仁宫候着。这才是又交待了福音等人,好好的陪着小如意。这才是到了正殿见着了下面的莺莺燕燕,客套了一翻后,就是领着众嫔妃,向慈宁宫而去。
等到了慈宁宫后,得了通传,一众嫔妃都是进了正殿时。玉莹首先就是见着了,正跪大下首处的僖嫔与安嫔。
虽是有些惊讶,可玉莹还是与众嫔妃一道恭敬的向太皇太后、皇太后行了礼。又是在谢过恩后,才是起身落了座。
“哀家今个儿,有些气恼。既是恼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说到这,太皇太后看了下面跪着的僖嫔与安嫔。然后,才是收回了视线。
又是扫了众嫔妃一眼,接着道:“又是恼有人,不知宫中规矩。”说完后,就是闭了眼,静静的在主位坐着。
这时,玉莹能感觉到殿里,透着无限的压抑。她冷静的旁观着,这戏,总是要唱的。虽不知,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可她能感觉到,那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就直觉而言,大概的猜想着,自个儿今日,怕是看戏的。
过了许久后,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然后,玉莹就是见到了四个被太监拖着进了正殿的宫女。她不眼生,这四人一瞧,她就是看明白了,这是僖嫔与安嫔的贴身大宫女。
太监们行礼后,太皇太后才是睁开了眼睛,然后,原本的慈眉善目,收了起来。只是平静的坐着,平静的问道:“可是招了?”
其中一个大太监,忙是递上了一叠的纸张,玉莹远远的瞧着,能看见上面写满了字迹。太皇太后身边的苏麻拉姑拉了过去,然后,才是递给了太皇太后。
时间默默的过去,玉莹能感觉到大殿里异常的寂静。只剩下太皇太后,翻看着招供信纸的声音。过了许久,太皇太后抬起了头,神色没有愤怒,只是如木刻般的平静。那是让人心底一寒的冷漠。
“啪”的一声,是信纸被手,重生拍在了桌上的声音。“赫舍里氏、李氏,漠视宫规,窃视圣意。蓄意巫盅,罪大恶极。着,幽于寝宫,不赫不赫。”太皇太后在看了一众的后//宫嫔妃一眼后,开了口,宣出了口谕。
而玉莹却是瞧着已经软跪在地上的僖嫔与安僖,神色似乎同样的麻木。她没有说得的话,只是与殿里的其它嫔妃一样,恭敬的听着,恭顺的顺从着。
只是在僖嫔与安嫔被带着离开大殿时,玉莹的心里却是有些说上的感觉,可能是悲哀吧。因为,这个时代,有时证词也罢,证据也罢,证人也罢,不过是为上位者而设。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当晚,玉莹回了景仁宫。子归才是向她禀了话,道:“主子,咱们的人打探到,是敬嫔娘娘秘密的告了僖嫔娘娘与安嫔娘娘,巫盅害人。太皇太后才是封了宫,让禁卫军出手抓的人。”
玉莹听后,只得是一个感觉,和敏已经疯了。这种事,她不会有任何好处,为何如此行事?
“敬嫔那儿,可有什么不对的?”玉莹问道。
“回主子,敬嫔娘娘近日,据说脾气暴燥了很多,有些反复无常。还有就是,为敬嫔娘娘看病那位太医,告了假。”子归回道。
康熙二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日,就在僖嫔与安嫔双双幽禁的第三日,玉莹在景仁宫正是让子归盯着和敏时,却是让子归禀了一个意料之外,也算是意料之内的消息。
僖嫔与安嫔,被鸠杀了。当然,这是后来打探出来的消息。而宫里说法是,僖嫔与安嫔自知其罪孽深重,上吊自尽了。
玉莹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愣了愣。然后,她就是看着回禀了这消息的子归,叮嘱了话,道:“让咱们的人,什么也别做了。全部安静的等着,这宫里,已经有人,捅到了马蜂窝。”
子归听了自个儿主子的话后,神色一变。她虽是不解这中间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瓜葛,却是明白,这宫里,有些事,最好远远的离着。
“主子,奴婢定会让咱们的人谨慎着。”子归忙是回道。
就在玉莹担心着台风时,第二日,便是知道了消息。皇帝表哥亲下了口谕,道:敬嫔章佳氏温婉有礼,甚得太皇太后与朕之心意,赫建佛堂一座,为太皇太后祈福。非朕之旨意,特居佛堂不出,以为朕对太皇太后之孝心。
在子归禀了话,告退后,玉莹就是心里舒服了许多。虽说,她是动了不少的小手脚。可到底,那些牵牵扯扯之人,也是入了网。
好一下后,玉莹才是笑了。她心里最是明白,和敏再是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因为,她惹了皇帝表哥心中,最是不能碰的一个角落。不是僖嫔,而是僖嫔像得那么一个人,那个皇帝表哥心中,已经被时间岁月,慢慢完美化了的仁孝皇后。
当然,玉莹觉得更正确点的说法,是皇帝表哥心中,自己画出来的相如以沫的存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