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回 尴尬

大宝被放在床上,因着快到傍晚时睡了好一会子,这会儿半点睡意也无,精神得很,林绣很是无奈,道:“早知道,下午便不让他睡了,即便是睡,也得早睡会儿,省得到了夜里睡不着,折腾人。”

熊青山却不觉得他这是折腾人,他往林绣身后一靠,懒洋洋道:“他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等什么时候能睡得着了再睡不就是了。”

林绣往他肩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又惯着他了。况且,我是为了谁,我不还是为了你夜里能多睡会儿?”

熊青山低声笑着,从林绣身后伸出手臂,将她的腰环住,“是我错了,我不识好人心,辜负了娘子的一片好心,还请娘子责罚我才是。”

林绣哼了一声,拿这又开始油嘴滑舌的男人没办法,只好拿开拦在腰间的手臂,坐到一边去不理他们爷俩。

熊青山翻过身来,单手托腮看着林绣的身影,只觉得此刻娇妻幼子在侧,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林绣又在灯下做了会子针线,便收进针线奁,在最里侧躺了下来,她看看仍没有睡意的大宝,没好气道:“你看着他吧,我先睡了,等明日困了,可别再找我说大宝的坏话。”

知道她这是还对自己方才的话抱有怨念,熊青山低笑着应了声好,越过大宝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又给她扯了扯被子,“睡吧。”

林绣面颊隐隐有些发热,她瞪了熊青山一眼,翻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虽说着自己先睡了,闭上眼却是迟迟没能睡着。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身后的轻微动静,猜测着熊青山的举动,直到传来熊青山轻声哼唱的童谣声,林绣才知道,大宝这是终于要睡了。

她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子,感受着熊青山拉过被子,轻轻地搭在大宝身上,自己也躺下,这才松了口气,他可算是能睡了。

就在林绣终于准备睡觉的时候,谁知身后却突然响起熊青山的声音来:“睡吧。”

林绣:“!!!”

刹那间,她的身子都僵了。

见她这副模样,熊青山不禁低声笑了,他调整了个姿势,面对着林绣的后脑勺,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分不出人睡着后是什么样儿么,快睡吧,时辰不早了。”

林绣愤愤地转过身,颇有些装睡被人发现的尴尬感,“你知道我没睡,还说破作甚。”

熊青山凑过去,在她微微噘着的唇上碰了碰,这才又躺回去,还发出了一声舒爽的喟叹声来,“我也没多想,只是想着同你说一声,快些睡罢了。”

林绣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解释,她哼了一声,却是没再说什么,她复又闭上眼睛,这次,许是没了挂念,她闭上眼不多时,呼吸声便变得轻缓起来。

熊青山抬眼看了眼,见她终于睡着了,唇角勾了勾,他伸出手去,轻轻地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开,这才带着好心情闭上眼睛睡觉。

明日他还得早起,去帮着林宏远割麦子呢,这会子时辰不早了,可得睡了。

……

夜里,大宝自然又是醒了几次,熊青山一如既往地哄好他,自己才继续睡,这一夜大宝醒了两次,熊青山便也跟着醒了两次,第二次睡着后不久,似乎外面天便隐隐地发亮了,熊青山看看身侧的娇妻幼子,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往外走去。

他先去茅厕方便,等出来时,林宏远也从房里出来了,翁婿两人彼此打了声招呼,林宏远便往茅厕去,熊青山则是到井边打水洗脸。

都是糙爷们,也没那么多讲究,洗罢脸,往陶罐里灌上昨日烧好的白开水,再各自拿上毛巾镰刀,翁婿两人便出了门,顶着因为时辰尚早,便显得有些灰蒙蒙的天往田里去,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两人走了没多久,路上便不断见到同样提着镰刀的行人。

天色越来越亮,林绣也渐渐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先往旁边看了看,不见熊青山的身影,虽知道他是做什么了,但她心里仍止不住有些失落。

她坐起身,拍拍脸,穿衣下床。

大宝还在睡着,但时间也不早了,她便悄悄地洗了脸,去厨房做早饭。

好在她今日运气不错,直到她做好早饭回房,大宝才刚醒,她抱着大宝给他把了尿,用湿毛巾擦过手脸,这才先喂大宝。

她喂完大宝,秦惠英也醒了。

这些日子,因着不分白日的孕吐,她夜里也睡不好,倒只有黎明的这段时间能安生些,因此这会子她睡的最好,往日也都是过了这一会儿,吐完她便起床,她做饭晚些早些,林宏远都不会说什么,只是如今家里有林绣在了,她头脑迷糊地出了房门,才想起林绣在。

而林绣房里,听到院中的动静,她抱着大宝探出头来,见是秦惠英醒了,先同她打了声招呼,随后道:“快洗洗手,咱们先吃饭,等吃完了,你看着些大宝,我去给阿爹他们送饭。”

身子着实不舒服,秦惠英便也没同林绣客气,她应了声,洗过脸,便去厨房端饭。

熊青山与林宏远的份儿,林绣方才便单独放了起来,待到吃过饭,将碗筷洗刷了,她便将大宝交给秦惠英,自己提着篮子去给两人送饭。

她到时,周遭也有不少人,都蹲在田埂上捧着饭吃,她到了,站在田埂上喊了一声,林宏远与熊青山割完最后一把,便折返过来。

两人吃罢饭,便让林绣回去了,她也没多留,同两人说了一声儿,便提着篮子往家去。

她回到家后,秦惠英已经将昨日换下的脏衣服洗了出来,她又在院中扫出了一片干净地方出来,铺上草席与褥子,便将大宝放在了上头,她还将几间房里的枕头褥子拿了出来,给大宝围出了对他来说,算不得小的一片地儿。

林绣回到家时,便正见秦惠英举着湿哒哒的衣服往晾衣杆上晾,而大宝则在榆树下,被褥子枕头围的只剩个脑袋留在外面的大宝。

她笑了笑,同秦惠英打过招呼,便坐到大宝身边,陪着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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