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此人怎地如此气人?

第二日,熊青山早早起来,便又去了林家。

昨日他又一天不在家,等到傍晚时分回来时,金花见他回来,便过来问了问,得知他竟然要去林家用饭,惊讶过后,她便嘱咐熊青山,莫忘了带些粮食过去。

熊青山没少在孙家用饭,金花自然是清楚他的饭量的,那林家人的饭量如何她虽不知,但也晓得,一般人都没有熊青山能吃。人家好心留他吃饭,可别再让他把粮食给吃干了才是。

熊青山自然点头应好,又说自己下午时便回来拿了一趟粮食。得知熊青山竟然是扛了两麻袋麦子去的林家,金花便忍不住心疼起来,“你扛着作甚,那么重,怎么不记得来我家推车子?推着过去也比你扛着轻松些。”

孙家家境也不甚富裕,牲口买不起,但前几年,却还是斥巨资打了辆车子,要运重物时,便用这车推着。推着虽然也是累,但一次总能多运些,总好过肩挑背扛。

熊青山只道当时没想到,却也说,明日再去便借用孙家的车子。孙家又用不到,金花自然应允了。因此,他早早起床后,便到孙家推了车出来,将装在麻袋里的麦子扔到车上,便推着出发了。

他起得早,到林家时,林绣刚洗漱完,正准备进厨房做饭。

她原先还有些犹豫,熊青山今早会不会来?她要不要做上熊青山那份?

若是她做上了,熊青山却没来,那便要剩下许多的饭。可若是她没做熊青山却来了,她到时便要再给熊青山单独做一份。

正当林绣犹豫着时,外面便响起了车轮转动的轱辘声,她转头看去,便见熊青山推着车向着林家而来,她心里松了口,忙过去将篱笆门打开。

“你这次怎地想起推车了?”等他走的近了,林绣才问道。

昨日她没让熊青山再回去拿粮食,便也有这样的想法。两家虽离得算不上远,也却也没有多近,单凭着他一袋袋地扛,那也太累了些,还不如找辆车子。

“昨日没想到。”

林绣哼了一声,让他将粮食送去仓房,自己则是又多摘了些菜,进厨房做早饭。

……

虽是大早晨的,但推着几麻袋粮食走这一路,熊青山亦是出了不少的汗。

他将粮食倒进缸里,将缸盖好,便大步到了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也不往盆里倒,直接浇在了头上。

“!!!”

刚从房里出来的林文翰,见状不禁被吓住了。

他家院子里怎么突然多出来个男人?!

熊青山丢下水桶,甩甩脑袋,头发上的水珠被甩得四散开来,他转眸看去,见林文翰起来了,便同他打了声招呼。

林文翰回了声,道:“你怎么能直接往头上浇水呢?这会子水又凉,再着凉了。”

熊青山看一看他不甚强壮的小身板,笑道:“我这样做已有多年了,也从来没见着凉过。倒是你,我听人说,科举要是费神得很,你不把身体练好了,将来下场考试时,再累倒了可如何是好?”

林文翰气得瞪着熊青山,嘴皮子抖了抖,最后却只抖出来一句:“我不与你说话!”说完,他便气冲冲地将水桶捡起来,打水洗脸。

熊青山抹了把脸,走到林文翰身边问道:“林叔呢?”

林文翰哼了一声,言出必行,果真没搭理他。

熊青山也不恼,他大咧咧地走到厨房门口,又问了林绣一遍。

林绣下意识转头看去,见这人不知怎么弄的,竟穿着一身湿哒哒的一样,大大咧咧地往门边一站,那湿透的衣裳紧贴在他身上,看得林绣又迅速收回目光来,“阿爹去田里了。你快去把你这衣裳换了。”

熊青山往身上看了一眼,“我这衣裳可有何不妥?”

“……湿衣裳穿着不舒服,再者,别再受了凉。”

熊青山看着林绣,咧起了嘴角,“可是,我没带别的衣裳,换什么?”

林绣张张嘴,却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想说,他可以先穿林宏远的,可是林宏远既不如熊青山那般高,又没有熊青山那样壮,他的衣裳,想来熊青山是穿不下去的。即便是真往身上套,定然也是穿不齐整,不知道要露什么出来。

她不搭话,那边,熊青山却是自己说道:“我还可以先借林叔的穿一穿。绣儿你可方便帮我拿一件林叔的衣裳?”

不知他是故意这样说,还是真的没想到林宏远的衣裳他穿着不合身,林绣只好当他是没想到,只是眼下锅边离不得人,她便喊道:“阿弟!你去阿爹房里,拿一件干净衣裳来!”

……

林文翰洗罢脸,就在院子里洗脏了的寝衣,自然是将姐姐与熊青山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不愿意搭理说话气人的熊青山,但林绣叫他去拿衣裳,他却还是应了一声,去林宏远房里拿了件干净衣裳出来,随手丢给了熊青山。

熊青山接过衣裳,有心想就地换上,只是旁边还有林文翰虎视眈眈,他不由得“啧”了一声,转到旁边林绣看不见的地方,将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换上林宏远的衣裳。

只是正如林绣所想那样,林宏远的衣裳小,他穿着很不合身,手脚都露了一截不说,身侧的系带也系不上。若是非要系上系带,看上去不伦不类的,熊青山便干脆敞着怀。

左右现在天气热,敞着怀也不会着凉,熊青山便敞着怀,打了清水,将自己脱下来的湿衣裳过了过水,便拧了两把搭在晾衣杆上。

一旁,见他洗个衣裳如此敷衍,林文翰鄙夷地撇撇嘴角,没忍住指点道:“你这样是洗不干净的。”

熊青山叉着腰,道:“我也衣裳不过刚穿上,也就是出了些汗,又不脏,这样便可以了。”

林文翰:“……”

他觉得自己与这人话不投机,只是他心里却在操心起了林绣婚后的日子。

这人连洗个衣裳都洗不干净,那等他与阿姐成了婚,两人的衣裳岂不是都要阿姐来洗了?阿姐的手是要用来刺绣的,糙了可就不好了!

一想到这,林文翰便对熊青山满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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