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路,晃得陈阳头重脚轻,昏昏欲睡,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了,马车才停了下来。
“陈公子,到了!”一个尖锐却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陈阳稍微活动了下肩颈,撩起车帘下了马车。
就见八名护卫以及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只有购买小药丸的那名老者站在车前。
还没等陈阳发问,老者便率先开口说道:“陈公子,不必惊讶。老朽冷寿光,奉陛下的命令在此等候陈公子。陛下为了见公子,已经期待了好多天了。”
果然!
真就是天子刘协!
陈阳点点头,在冷寿光的指引下,进入了面前一间宫殿。
就见殿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完全一片天家气象,不由得暗自感慨。
要么为啥说曹家父子是历朝历代最优待亡国之君的?
你看看刘协这居住环境,哪有半点被监视被软禁的样子?这还能让人出宫买药,还让邀请客人进宫,除了在朝堂没有话语权,那皇帝该有的排场是一点没减少啊。
妥妥地享受着权利,还不用尽义务,直接走上人生巅峰啊!
不过这宫殿虽好,还是有个小问题。
天子刘协在哪呢?
按说这正殿上,就是接待外臣的地方了,可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人呢?
总不能因为这小药丸让他享受到了床第之乐,便要到后宫搂着媳妇见客吧?那也有点太不见外了!
而且这宫殿这么大,总不能瞎走吧,万一迷路了呢?
也就在陈阳感到有些迷茫的时候,冷寿光适时地出现在陈阳身后,恭声说道:“陈公子,这边请!”
陈阳点头,跟着冷寿光拐进了后殿的通道。
七拐八拐之后,两人在一扇小门处停了下来。
陈阳抽了抽鼻子,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宫殿偌大的地方,只怕有上千间屋子,怎么就偏偏在这种地方见面呢?而且这个地方的味道,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虽然一时间想不出这倒是什么气味,但大脑下意识就会告诉你,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味道。
“陈公子……陛下就在里面,请进去吧!”冷寿光停在门口,恭恭敬敬给陈阳施了一礼,手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呃……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破灭,陈阳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小门。
往里面这么一走,陈阳顿时明白这地方的味道为何如此奇怪。
尼玛这就是个小厕所啊!
虽然明显能看到清洗过的痕迹,但厕所那种独有的气味,一时半刻又怎么能消散得干净。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坐在厕所的角落里,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陈阳一进了,年轻人立刻起身,对着陈阳一躬到地,沉声说道:“刘协见过陈仙师!”
呃?
陈阳一歪嘴,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家皇帝召见外臣的时候,外臣还没说话了,皇帝先开始施大礼了。就算这皇帝已经失势,你皇家的尊严体面不要了吗?
你上来就见过陈仙师,搞着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架势给谁看?
当年吴起给麾下士卒吸脓疮,士卒的母亲哭泣,这儿子要给吴起效死了;现在你刘协也跟我搞这一套,你是不是想要我陈阳的命?
那你是想太多了!
陈阳赶紧躲到一边,不受刘协这一礼,随后不咸不淡地对刘协说道:“陛下谬赞了。阳一介布衣,身无寸功,岂敢受陛下如此大礼?”
“呃……”
刘协愣了愣神,神情显得有了落寞,但还是笑着说道:“仙师真是说笑了。仙师虽是布衣,但无论是发明火锅还是发明脸色药丸,都强于那些尸位素餐的叛臣百倍,这难道不是泼天之功?”
“朕这一拜,是代表大汉臣民,感谢仙师厚恩!”刘协言语之前,态度极为诚恳。
这高帽子戴的!
你丫没安好心啊!
陈阳没接话茬,只是点点头说道:“陛下今日召草民前来,还在这种地方相见,究竟所谓何事?不会单纯为了药丸的事吧?”
“额……”
刘协又是一愣,神情当中显出一丝慌乱,显然有点被陈阳打乱了节奏,不知道这磕该怎么往下唠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协笑了笑,点头说道:“陈仙师真乃性情中人,快人快语,那朕也就不兜圈子了……听说仙师是南阳人?”
南阳人?
也许……大概……可是……是吧……
陈阳也搞不懂前身到底是哪里人,反正从记事起就已经在许昌生活了。但刘协既然能这么问,估计人家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就点头承认呗。
见陈阳点头,刘协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继续说道:“这真是巧了。当年光武皇帝龙兴南阳,才有了大汉江山之一统。朕作为光武皇帝后裔,算起来与陈仙师还是同乡。”
呃……
陈阳看着面前的刘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连刘秀都搬出来了,这小皇帝到底想干嘛?
陈阳可以想象,如果是一个汉室老臣,或者似荀彧那般忠于汉室法统之人,面对刘协这一套说辞,只怕早就已经感激涕零,发誓要为大汉效死。
可这些话听在陈阳这样一个现代人耳中,就多少有点搞笑了。
“草民岂敢高攀?”陈阳摇了摇头,不想给刘协一点顺杆爬的机会。
眼下这个种情况已经很明白了。
刘协偷偷摸摸约见在厕所,又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大概率就是想背着曹操的耳目拉拢人心。
如果换成其他有能耐的汉末土著,或许还会被刘协这一番操作迷惑。但刘协身为一个先知先觉的现代人,又怎么可能登上这条即将沉没的旧船?
但刘协显然还没有看清陈阳的态度,摆了摆手说道:“仙师这话是从何说来?以仙师之才,就算是光武皇帝在世,只怕也会亲自前来结交。可惜啊……光武皇帝英雄一世,只怕临崩之时也不会想到,他一手重建的大汉,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