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修】

比和琴酒手牵手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

十几分钟后,站在安全屋里,池川奈感觉今天晚上的经历足够被纳入自己的年度离谱事件簿前三。

只要不看密不透风的墙面,基地里的安全屋简直像个装饰简约的酒店套间,中间是一张宽大舒适的床,旁边不远处还有沙发茶几,最后方则是浴室。

带他们过来的人在离开时甚至还体贴的关了门。

......至少和琴酒在组织基地的安全屋过夜,比和琴酒去他家过夜听上去要正常一点。

看了今天继鸽了交易对象和同事波本之后,还要再鸽掉早早准备了晚餐在别墅等自己回去的管家。

给管家发了一封简讯后,池川奈有些头疼地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只感觉琴酒脸上写着‘吾好梦中杀人’几个字。

他真的感觉以琴酒那种警惕心,在半夜醒了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后,干的第一件事是给对方一枪。

不过身边躺了人这家伙应该根本就睡不着觉吧...他记得两人被迫在荒郊野岭凑合一晚上那次,自己都睡完一轮,他还靠在树干边咬着没点的香烟提神。

提前给这个明天早上还有任务的劳模默哀了三秒,池川奈蹬掉脚上的鞋袜,先一步踩着地毯走进房间,从小冰箱里拿出来了不久前刚被人放进去的水和果盘。

“你还真悠闲。”因为扣在一起的手,不得不跟在对方后面的琴酒看着他的动作,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

没理对方嘲讽的话,池川奈从果盘里挑起颗草莓,还没来得咬下去,就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一向不喜欢被这样盯着,琴酒墨绿色的眼睛和气质某种程度上和野兽很相似,大概也是出于这种相似,他一直喜欢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看。

而自己很早之前见到琴酒就会头疼,神经的抽疼感觉会让人忍不住腾起烦躁,导致虽然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看见对方就头疼的症状,还是会出言呛人。

感觉到这阵子视线,池川奈语气连带着都恶劣起来。

“眼睛不知道往哪放可以挖掉,别落在我身上。”

没管他恶劣的态度,狼一样的男人眯起眼睛,忽然把面前的人拉了过来,死死盯着他眼睛,开口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池川奈面色微变。

这点变化一点不差的落在琴酒眼里,反而佐证了他的猜测。

从发现眼药水有问题开始,池川奈的态度就很奇怪,简直和两年前发现咖啡杯里有毒时雷厉风行的处理方式判若两人。

带着毒的药水如果滴进他左侧金色的眼睛里,就和子弹打穿心脏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凡当时后面没有员工不小心打翻行李箱,或是他动作快那么几秒,眼药水就直接从瓶口滴出落进去了。

而他现在就不会在安全屋里对着盘水果挑挑拣拣,而是盖着白布躺在实验台上。

差那么几秒就会丧命,但池川奈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一样,从事发到现在几乎都是一脸平静,连让人去调查都显得有些敷衍了事。

还有之前他要求将玻璃瓶碎片送到他自己那里的举动也很奇怪。

以他的脑筋不会想不到是内部的人下的手,这个时候把物证往自己人手上送不亚于自投罗网,他反而一再强调把东西送到自己那里。

连带着刚才在实验室里,也是一幅无论什么结果,他都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唯一能解释这些的就是,池川奈知道是谁将毒药下在了里面。而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想通过拦住物证等方式保下对方。

看着对方因为这句话略微睁圆的眼睛,又想起他的前科,琴酒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池川奈戒备地抬头看他,面色也跟着冷了下来。他知道对方不可能猜到论坛,估计是结合之前所有情况,有了其他猜测。

“你以为能瞒住多久。”

琴酒执行任务时总是挂着冷笑,闪着寒光尖牙像鲨鱼一样,这种时候倒是没什么表情,气压低到压得人喘不过气。

铃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来,池川奈蹙眉扭开头,先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上正显示着[波本]两个字。

那个被自己放鸽子的代号成员?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一切以任务优先,他往后退了一步,接起电话时对着琴酒没好气道,“觉得我在隐瞒是谁下的毒?我看是你疑心病又重了吧。”

他话音落下,电话接通后那边立刻传来波本的质问声。

“哥伦白,我需要一个解释。”

池川奈忍住了自己想挂断电话的冲动。

今天什么日子,粘在一起就算了,怎么一个二个突然像商量好一样,都同一时间跑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需要一个解释...?”他咬着字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任谁都能听出语气里的不满,“以你现在的地位,应该还没有资格来质问我?”

电话那边,安室透开着自己的跑车往基地那边赶,面色很是难看。

哥伦白不来后,任务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结果和交易对象谈判过程中对方突然出尔反尔!在发现来的不是哥伦白后,那家伙不知道盘算了些什么,不仅提了不少要求,还直接把这个一顿饭就能达成的交易拖成了几周的长战线。

而因为这个任务,他又处在了组织监管之下,即使只有几周时间。

他怀疑哥伦白是对自己身份起疑了,才突然放鸽子把任务全都交给他,然后把后续这几周的任务作为考验期,实时观察他的动向。

从目前情况看,组织那边越是怀疑他,他越得扮演好波本这个角色,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以一个被莫名其妙安排了一系列任务的代号成员的身份去找人对峙。

安室透深吸了口气,面色凝重,语气里却满是应该表露出的怒气,“从地位看我确实没这个资格,不过组织似乎并没有地位高就能不对自己的任务负责的规定?这个任务你......”

“嘶——你发什么疯?!”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哥伦白因为离听筒太远而有些模糊的声音,之后随着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电话被挂断了。

看着手机屏幕,他面色又沉了几分。

哥伦白旁边是谁...?

不管是谁,他今天必须得和哥伦白对峙,从中探查到他的态度才行。

自从两年前诸伏景光被发现卧底身份,从组织里脱身回到公安后,作为卧底的就只剩下他了,如果他再被发现,那公安对组织一条极其重要的消息脉就会断掉。

这样想着,他又将车速提高了一些,在最后一个弯道略减缓车速,稳稳停在了组织基地门口。

看见外面停着的琴酒那辆保时捷,知道自己找对了位置,安室透关上车门,大步流星地朝着基地内部走去。

——

基地的安全屋内,琴酒毫不犹豫地抢过池川奈手里的手机,将电话挂断后随意扔在了地毯上。

动作间,池川奈因为往后躲的那一步撞上了旁边的桌子,上面的装饰品落了一地。

“你发什么疯?!”

即使之前对对方的行事方式已经有所了解,他还是被勾起了怒火,“你哪里来的这种结论,如果我真的知道是谁,一定会现在就动手。”

“连对方的信息都不愿意透露,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会自己动手这种话?”

琴酒借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将其按在墙上后,伸手按住了他左侧金色的眼睛,“毒药滴进你这只眼睛里,可不只是让你瞎这么简单,差点被人害死还想保住对方。”

他嗤笑了一声,“怎么?那个人的温柔乡把你脑袋都泡木了?”

什么温柔乡。

琴酒这是觉得他恋爱脑?下毒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想把人保下来?

这家伙到底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想到这一层啊?!

“温柔乡?你脑子里就是这种东西?”池川奈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想甩开对方按在自己眼睛下方的手,谁知道后面就是沙发。

他往后撤腿时一时不慎绊在沙发侧面,原本只是往后面略微踉跄了一下,结果被面前不依不饶的人一堆,直接往后面栽了过去。

琴酒顺势把他按在了沙发上,他用两人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将他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一起压在上方后,空出的手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了一把反着银光的水果刀,正刺向他金色的那只眼睛。

知道对方不会让刀尖没入自己眼睛分毫,他压下身体想要闭眼的本能,直直盯着刺向自己的刀尖。

刀尖在离他眼睛很近的位置停了下来,近到眨眼间睫毛都会扫到寒冷的刀刃。

“这次是下毒。下一次就是把刀捅进你的眼睛里。”琴酒冷笑了一声,反手扔掉那把刀,“还是说......”

“你——!”他还没来得及挣脱控制,就感觉前衫一松,琴酒居然直接扯开了外衫,直探向他胸口处横着的一道裂纹伤疤。

“还是说。”他探着对方心脏上方这道被子弹击中后才会留下的疤痕,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暗芒,“要再被往这里打一枪,你才肯罢休。”

“哥伦白,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推掉任务到底是去做什......”

和琴酒的声音一同落下的,是屋外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和安室透带着怒火的声音。

之后,随着门把被按下的‘嘎吱’一声响动,金发黑皮的男人直接打开了安全屋的门。

房间内通明的灯火,让他在拉开门的那刻就轻松看清了沙发上的情况。

琴酒单手将哥伦白的双手控制在头顶上方,另一只手已经扯开对方和服的领口,探上了胸口的皮肤,而他指尖的动作被衣物挡住,不知道在干什么。

安室透尚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卧底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组织基地里大脑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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