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街道上的霓虹灯逐渐亮起,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
我和阿仁坐在一辆SUV车内,车内很安静。
我们的目光穿过车窗,紧紧地盯着街对面的一家酒店。
车外的风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但我的心思却暗流涌动。
不久,三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驶入我们的视线,它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沉默而神秘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中间那辆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从车内走了出来,他的身姿笔直,气场强大,即便是在这灯火辉煌的夜晚,也难掩其身上散发出的不凡气质。
随着这个男人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妙龄女子。
她身着一袭轻薄的长裙,即使在夜色中也难掩风华。
但与男人的从容不迫不同,女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阿仁转过头,低声对我说:“这个人就是李文昌。”
我点了点头。
李文昌,鑫泰集团五大分公司之一的负责人,也是柳芸成为鑫泰集团掌舵人的拦路虎。
我在车内沉吟片刻后,决定亲自行动。
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烟雾在空气中缭绕,我对阿仁说:“你在车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我便拉开车门,踏入夜色中。
穿过繁忙的街道,我来到那家灯火辉煌的酒店门前。
门童用泰语发出的欢迎词,伴随着我走进酒店。
我来到前台,虽然表面上是来开房间,但我的目光却一直紧盯着不远处的电梯间。
那里,李文昌一行人正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你好,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前台的服务员用标准的英语询问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故意尴尬地露出一个笑容,用我那不太流利的英文回答:“我想要开一个房间。”
“好的,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她礼貌地回应。
我装作犹豫的样子,试探性地问:“请问,能先看看房间吗?”
“当然可以,您稍等一下。”她拿起座机,边打电话边询问我:“请问先生您是华人吗?”
“是的。”我简短地回答。
“好,我这边就安排会中文的人带您去看房间。”她微笑着说。
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沟通会更为便利。
在等待的几分钟里,我时刻关注着电梯的动向,直到看到李文昌一行人进入电梯,电梯的楼层数字停在了16楼。
这个细节,在我心中悄然生根。
不久后,一位会说中文的侍者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他带着我走向电梯,一路上试图与我攀谈:“先生,请问您是来旅游的吗?”
“外派工作。”我随意地编了个理由,一边笑着回答。
“那您需要住几天?”他好奇地问。
“说不好。”我含糊其辞。
侍者似乎并不在意,他又继续询问:“那您对房间有什么需求吗?”
我故作思考,最后说:“我想要十六楼的房间。”
这个请求显然让侍者有些为难,他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尴尬。
“怎么了?”我装作不解地问。
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先生,十六楼是私人会所,并不是客房。”
他的话让我意识到,十六楼的私人会所很可能是李文昌一行人的目的地。
我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经过一番周折,我在十五楼开了一间房。
房间宽敞舒适,窗外的夜景令人心旷神怡,但我并无心欣赏。
在房内稍作停留,确保走廊上人声稀少后,我悄然离开,向“布草间”进发。
那是个藏匿和转换身份的完美场所,在那里,我找到了一套清洁工的衣服和必需的打扫工具。
换装完成后,我就像换了一个人,融入了酒店的日常之中。
通过安全通道,我一步步接近目标楼层——十六楼。
在这过程中,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每一个摄像头的视线,就像一只夜行的动物,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光与影的缝隙里。
这种能力,源于我过去在莫艾河园区的经历。
那里,无数的摄像头如同天网般密布,而我,不得不学会在这网中穿行,以保命。
当我推开十六楼安全通道的门,走进这个楼层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这里的与众不同。
这里是一个结合了酒吧和按摩的私人会所,奢华而又隐秘。
昏暗的灯光下,吧台上琳琅满目的酒瓶反射出迷离的光芒,而柔和的音乐在空气中轻轻回旋,营造出一种既放松又诱人的氛围。
按摩区域则用屏风巧妙隔开,隐约可见的轮廓和低沉的对话声,让这里充满了神秘和诱惑。
我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手中的工具,然后以一名清洁工的身份,深入这个充满欲望和秘密的空间。
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仅要寻找李文昌的踪迹,还要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那些在园区锻炼出来的日子,每一次的躲避和行动都是对过去经验的运用,而这次,我必须要用它们来完成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
我尽量让自己处于不起眼的位置,很快我就看到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不远处的包厢门口,他们的眼神警惕而冷漠,好像是和李文昌一同上来的。
这让我几乎可以肯定,李文昌就在包厢内。
正当我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悄无声息地接近,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进入包厢时,内部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声音中带有愤怒的呵斥和物品被摔打的清晰响声,似乎包厢内的气氛异常紧张。
我不禁暗自揣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争执。
片刻之后,包厢的门骤然被推开,两名身着服务员制服的女子面露惊慌之色,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们的表情和匆忙的脚步透露出内部情况的不寻常。
就在我还在犹豫是否应该趁机靠近的时候,门口的一名保镖突然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进去打扫卫生。
这个意外的指示让我一时间有些错愕,但很快我便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我调整了一下手中的清洁工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名平常的清洁工,然后向包厢门口走去。
我试图让自己的步伐显得自然而从容,尽管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确定。
当我路过保镖,穿过那扇已半掩上的门时,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面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门后的场景一览无余,李文昌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色阴沉,眼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个烟蒂和碎裂的酒杯。
房间内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烟草和酒精的刺鼻味道。
在这间弥漫着紧张气氛的包厢内,我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地面的碎片和烟蒂。
每一个动作都极力保持着低调与谨慎,而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我在思索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如果此刻我采取行动对李文昌下手,能否一举改变局势?
但这个想法仅仅是在脑海中闪过,很快便被我否决了。
门口那两位警惕的保镖,肯定是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他们身上的枪不会给我任何逃脱的机会。
而且,李文昌作为鑫泰集团的关键人物,他的死亡必将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我绝不可能从中毫发无损。
于是,我压下了心中的冲动,继续专注于手头的清理工作,将每一片碎渣都仔细清除干净。
正当我打算结束这次“意外”的探访,准备悄然离开时,李文昌忽然用泰语对我喊了一声。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望去,只见他随意地从旁边的钱包里抽出几张泰铢,像是抛给乞丐的小费一般随手扔在了地上。
我忙不迭地弯腰捡起钱币,表面上表示感谢,内心却是一阵冷笑。
收起那几张泰铢,我快速退出了包厢。
我刚走出包厢,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谭勇。
他正从走廊的另一端向这里走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转身,假装忙碌地走向另一个方向,生怕被他认出。
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我几乎是冲进了一个包厢,随手关上了门,躲了进去。
隐藏在这间暂时的避风港内,我深呼吸试图平复心绪。
李文昌与谭勇的这场会面,无疑是有着重要议题。
他们将要讨论什么?
是关于鑫泰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还是有关对付柳芸的计划?
这背后的秘密让我好奇心大增,但也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错综复杂的游戏中,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毕竟,我不仅要保持自己的安全,还要确保柳芸能够成为鑫泰集团一把手。
就在我的心神恍惚之际,一阵轻快的嬉笑声渐渐传入耳中,打破了包厢内沉闷的气氛。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这才发现原来我踏入的这间包厢并非空无一人。
透过隐约可见的门口屏风,一池温水轻柔地泛着波纹,而一个女人正悠然自得地在水中舒展着她的身体,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在这一幕上多停留,屏风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疑惑的声音:“谁?”
声音虽轻,却透着几分戒备。
我一时间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回应道:“您需要清洁服务吗?”
我的声音在宁静的包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水声“哗啦”作响,池子里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水中缓缓站起。
水珠顺着她的身体轻轻滑落,汇入池中泛起层层细浪。
很快,那女人步过屏风,站在了我面前。
她身上仅裹着一条简单的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轻贴在她那因热气而略显红润的脸颊上,水汽在她周围弥漫开来,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她的目光扫过我,眉头微蹙,似乎对我的出现感到不悦:“谁让你进来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冽,与先前的温柔嬉笑形成鲜明对比。
“我听说有人需要清洁服务,所以……”
我试图解释,但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便打断了我,声音中充满了不耐烦:“马上出去!”
我微微点了点头,表面上服从地做出要转身离开的动作。
然而,就在这转瞬之间,我迅速地掏出腰间的枪,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她。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女人的脸上满是错愕和不可思议,甚至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抓住。
“我劝你最好保持安静!”我的声音冷冽而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女人吞了吞口水,显然被眼前的局面吓到了,她不停地点着头,仿佛这样能换来我一丝宽容。
而她,正是不久前与李文昌一同进入这一层的那位女士。
我之所以决定用这种方式对峙,是因为我希望能从她这里获得一些李文昌及其背后的秘密——这一切,对我来说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