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唲”
当无数宫廷侍卫冲入子婴府邸之时,突然一声空灵且嘹亮的鸟鸣声响起。
从高天的白云之上,巨大青鸟俯瞰而下。
它的羽翼如同刀锋,它的利爪犹如钢铁。
俯冲落地便伴随大量士卒惊恐的叫喊。
“轰!”
青鸟蛮横的落地,犹如一颗炮弹般炸起无数烟尘。
同时青鸟周身还出现一股旋风。
那旋风将周围数人卷起,然后仅是瞬间便抛飞出去。
“果然来了吗?呵,都住手吧。”
赵高露出一个好似了然的笑容,怪异的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子婴随后便命令所有人住手。
赵高傻吗?
当然不傻,甚至心机本就很深沉。
那为何他要杀子婴呢?
说到底也就是为了给胡亥一个交代罢了。
仙君白帝子要考教子婴,能考教什么?考教通过后又会做什么?
只要不傻必能猜出一二。
而自己如果轻易放子婴出咸阳,以胡亥的高傲与暴虐他能放过自己?
再者,到时李斯与章邯之流再合谋对付他,那他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至于说赵高害怕所谓仙人?
怕当然是怕的,但他更多的还是恨。
如果不是所谓仙人降世,他如今又怎么会将一切计划落空?
而此次,也的确是他的机会。
待张良带走子婴后,这根本就不用赵高与胡亥进谗言,是个人都会明白其中关键的。
仙君白帝子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胡亥!
甚至都懒得接触便带走了子婴,祂想要干什么?
胡亥是不通政事并荒淫无度,但他不是傻子。
到时之前一切蛊惑他去迎回所谓天命之仙的臣子只怕就难了。
章邯?李斯?
人头滚滚之下,绝对不会落下其中任何一個。
皇帝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莫须有安上一个罪名都是可以的,胡亥可不是一个讲规矩的皇帝。
到那时他赵高还用担心什么吗?
专权于大秦,至于之后?只要大军掌握在自己手中,赵高自认为整个天下还翻不了。
至于仙人对凡人动手?
赵高自觉不太可能,就如那仙君白帝子,如果祂真要换凡间皇帝,祂或许只需施展一下如同记载上的那种仙隐神通谁敢反对?
所以,在赵高看来,这仙君白帝子要么爱惜仙之名声不愿对凡人动手,要么就是有所谓仙的规矩在束缚着他。
至于之后通过考验的子婴?
要是子婴真的借力仙君之势出仙境并造反,大不了便斗上一场。
如若其有仙人之能,到时赵高只需迎子婴为正统便罢了,他自认为子婴可要比胡亥讲规矩一些。
不过那也只是最后实在不敌,没有选择时他才会如此做。
他赵高一生被始皇帝压了一辈子,一辈子都生活在小心翼翼之中。
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他再也不愿回到以前那种卑微且朝不保夕的状态。
此时此刻的赵高心态早就膨胀了。
特别是在他篡改遗诏,立胡亥为二世,整个天下为他所玩弄那一刻起,他便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赵高了。
“郎中令,我们又见面了。”
张良看向赵高,眼神平静的可怕。
而此时的赵高却好似没事人一般笑道:
“呵呵上使比老夫想象的还要急切啊,竟然都不愿等上片刻。”
“等上片刻?然后等你做完这一切?”
张良平静的眼神下,流露出着冷漠。
“郎中令,你是笃定良不敢杀你吗?”
赵高闻言神情一滞,随后无所谓的笑了起来。
“杀我?上使您可别这么说,您是何身份?我赵高自认为我好像还没那么大的殊荣。”
“再者,我观上使言行,想必仙君道场规矩众多吧?”
“而且上使您不觉得我也很为难吗?如若老夫今日轻易放行公子子婴与您,我恐怕很难与陛下交差啊。”
“上使家大业大,可也要体量我等凡人苦楚不是?”
赵高侃侃而谈,仿佛早已看淡生死。
而张良静静看着赵高,突然倒也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很是耐人寻味罢了。
而此时刚刚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公子子婴这时也终于回神过来。
仙鸟,上使?
他得救了?
公子子婴尽量压下刚刚心中的巨大恐惧,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在一众士卒恐慌的眼神中走上前。
他先是看了看赵高,眉宇气愤,但也算通过赵高与张良的对话明白一切。
合着,这赵高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然后借此刀兵恐吓自己?
当然,子婴也知晓,如果这上使张良没有跟来的话,赵高极有可能假戏真做。
只能说一切万幸。
有那么一瞬间,子婴对权利斗争真的心灰意懒至极。
如果可以,他此前早就想过普通人家的生活了。
只可惜血脉身份使然,他无论如何低调,最终都得过着这战战兢兢的日子。
胡亥上位时杀死了太多人了,他虽然好似置身事外,但却也被吓得不轻。
要不是因为他是成蟜之后,他还真没可能躲过那场大屠杀。
说到底,他能幸免,也是因为胡亥无法生育,而他恰好还是胡亥从兄的双重原因。
骨肉相残只是为了王位?
子婴无比感伤,此时再经历赵高这么一吓,突然便有点厌世。
“子婴,见过上使,谢上使救命之恩。”
子婴对着张良拱手拜礼,张良当即回礼:“公子言重了,说起来此事也跟良有莫大关系。”
“让公子受惊实乃良之过错,还望公子海涵。”
子婴闻言看向一身气质与打扮颇为出尘张良,心中感伤良多,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而道:“此事暂时揭过罢,我闻上使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张良闻言,倒也不含糊,当即将来意表明。
“仙君有意考教我?”
子婴闻言大骇。
是的,没有惊喜只有骇然。
这时他也终于明白赵高为何这般大张旗鼓弄出动静要杀自己了。
这要是胡亥知道了自己还有活路?
子婴都没想便想拒绝,但他忽然发现,自己此时拒绝了仙君只怕也难有活路了。
胡亥的嫉妒之心,防范之心绝对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他的子嗣倒可能有一些活路。
“唉,也不知是何人在仙君当面言我,我本无意争夺权势,这下可是害苦我了。”
张良闻言有些尴尬,说到底这次事情正是张良与魏辙两人的口舌成果。
如果魏辙不提子婴,如果张良不提来找子婴,或许本就没这事。
“罢了,事已至此,便去拜见仙君吧,我想只要我表面心中所想,仙君定然不会怪罪。”
子婴这话既是说给赵高与周围人听的,同时也是说给张良听的。
总之,最后,子婴还是跟随张良离去了。
余留下一个府邸的妻妾与子嗣。
当然,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只要子婴未归,这府邸妻妾子嗣定然是不会被害的,苦倒是可能要苦一下。
胡亥不是傻子,秦朝百官也都不是傻子,他们会知道如何做的。